央目息这一辈子照普通百姓的准则来讲,做过不少亏心事儿,但这些个事儿在她眼里都不算个事,哪里又算得上亏心呢。
但近日她却真的觉得自己是做了一件亏心事儿的,就是那天把一个男人搞得半死不活之后又逃之夭夭了,以至于这件事的后果是,她做啥子都倒霉,以至于她觉得真的是分外亏心。
这份亏心以至于她现在又在违心地逃命了,她觉得这事情绝对是报应啊报应,当初就不该听那女鬼姐姐的话,一个人要活的堂堂正正的,哪里能做什么亏心事呢,更何况这可是一条人命啊人命。
杀千刀的女鬼姐姐!
话说回来,她为什么会又在逃命呢?
她这回没啥子阴差阳错了,她这回得罪的真真就是四海一坊,货真价实地罪了一回四海一坊。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近日有些穷困潦倒,她便思量着重操旧业了。
讨生活不是罪过,但错边错在她讨生活的手段有些……
一句话,她原本是个小偷,不,用央目息的话来讲,她是个江洋大盗。
她原本是想从小偷做起的,奈何她做小偷的天分太高,以至于一不小心一上手就成了个江洋大盗,她原本也想自命fēng_liú地做个cǎi_huā大盗,但据说cǎi_huā大盗一般都是男人,而且据说女人是做不来的,这其中包含了对女人的轻蔑。
于是乎她发现自己是个女的这件事很可耻,但这个男人当道的世界,她也只能认了。
话说回来,她——央目息变成了个江洋大盗。
她做个大盗其实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她一无是处,为了活下去,就只能挑个简单方便易操作的行当干着,再者,她总是对亮晶晶的东西没啥抵抗力,一不小心就顺手牵羊给牵走了。
于是乎,这件事的起源便是她突然看见了一座高高的塔顶上有啥亮晶晶的东西,一不小心就鬼迷了心窍爬了上去,她没有走楼梯,因为两个大哥拦着她,不让她进去。
她便只能退而求其次沿着外围顺溜上去。
爬楼真不是人干的事儿,简直就是体力摧残加上精神摧残加上皮肤摧残。
所以她总要隔一会儿小憩一会儿,这一会儿就要让她大开眼界一下。
隔着窗户看进去,里面要不是热火朝天的赌场喧嚣,要不就是你来我往的拍卖竞争,要不就是温香软玉的颠鸾倒凤,更过分是竟然还有热气腾腾的澡堂风波……
简直……真销魂。
苍黎国啥时候竟有了这等地方,央目息眼馋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奈何巴着窗户进不去啊,更可况头顶上的亮晶晶实在诱人。
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原因无二。
其一:月黑风高适合她华丽丽地出场作案。
其二:这间特大号屋子的窗户竟然是开的。
其三:这间特大号屋子居然没有人!
央目息笑得口水都要掉下来了,安全着陆!
层层叠叠都是精致得无与伦比的好东西,这屋子的主人简直是富得流油啊,穿行在这屋子里的她深深地为这间屋子的主人狠狠地汗颜了一把,人民的血汗钱,都用来供养这些好东西了,更何况这些东西净是些她曾经道听途说却无从下手的稀世珍品啊,这人咋就一锅端全屯在这里了呢?
这咋成啊!
她向来秉持着作为一个有道义的强盗,滚,大盗的原则,一回只偷一样,可惜这回她居然又鬼迷心窍了一把,翻出了个精致的丝绸毯子,将那些她眼馋许久的宝贝装好,扛在了背上,太过得意忘形的她一不留神走了正门,一不留神走了楼梯,一不留神遇见了个狭路相逢的男人,这个男人迎面走来,她竟然一瞬间失了呼吸。
这男人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妖孽吧妖孽!
他他他……一个男人,咋长的恁好看哩,简直就是勾魂摄魄,撩人心智。
松松垮垮的一件红绒衫子就那么松松垮垮地披着,他两只手拢在袖子里,雪白的颈子就这么无遮无挡地露着,飘扬的棕发就这么长牙舞爪地散着。
若隐若现间,还有几枚嫣红的印子……
他似乎是瞧见了她,瞧见了一个衣衫褴褛污秽不堪的小乞丐扛着一个包囊大摇大摆地从他的屋子里走出来,然后瞬间被他的美貌秒杀得体无完肤而终极石化的状态……
看见前一半的时候,他眉头一皱,看到后一半的时候他心情大好,连带着眉目间的疲累之色好了许多。
他微微地笑了,倾国倾城……
央哥温柔地问了一句:“你是来打劫的吗?”
她下意识地点头。
他又问:“我屋子里的东西都很好,你怎么就拿了这么一点?其他的莫非你看不上眼?”
她下意识地摇摇头,然后鬼迷心窍地胡言乱语:“没有,我就是觉得哥哥你一定也很喜欢这些漂亮的宝贝,若是我都拿了,哥哥一定会难过的,但如哥哥所说,我为了表示欣赏哥哥的收藏品,一定得拿一些来肯定哥哥,这样哥哥一定会觉得知音难求,深感欣慰,于是我便就只拿了这么一点点……”又补充道:“哥哥你不要难过,你若是难过,我再回去拿一些便是了……”
说完之后,她眼睛里的漂亮哥哥笑的很是欢快,连带着她很是欢快,欢快的同时,她觉得这种时候很不妙,也明白自己方才胡言乱语了一一通,让坦白从宽的机会白白流失了。
所以,她便只能,“嗖”的一声,如离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