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想道:“这个好倒是好,就是经营饭庄累人不说,最怕人家吃过了不给现钱,喝多了酒还会打架闹事。我们主仆在京城势单力弱,贾府目前是鼎盛之际,当家人多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若是让贾家知道了,我们的一切不仅姓贾,可能还会给我们招来无妄之灾。”
王嬷嬷听了笑笑道:“这个姑娘不用担心,我们绣坊刚刚开张的时候,侍卫内大臣光禄少爷来绣坊买绣品送给他母亲过寿,与老爷爷叙了一会话,得知他父亲是本朝太傅纳兰。光禄少爷说他父亲太傅纳兰与我们老爷是知己好友,光禄少爷算起来是我们老爷的世侄。他家的老太太很喜欢我们的绣品,三天两头就派人来看看可有什么新绣品。他知道老爷爷姓林,算是姑苏林老爷的本家,就格外地亲热起来。嘱咐我们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千万要对他们说,要不然就是对不起他家老爷与我们老爷的情谊了。这饭庄的事情也是那光禄少爷与老爷爷没事在一起闲叙出来的。”
我还是闷闷地摇头道:“嬷嬷,我还是有点担心开饭庄会惹事。”
王嬷嬷认真地说:“这事以老奴想应该不会有事的。那天光禄少爷来绣庄,老爷爷与他闲叙,说起南方人吃不惯这北方的饭菜,他就帮着出了这个主意。他说现在居住京城的南方人不少,不如开个南北菜饭庄,经营南北方经典菜肴,来个满汉全席,这样一来,食客肯定不会少。
老爷爷心里琢磨着,倘若开这样的饭庄,今后姑娘也就能吃到可口的满意饭菜了。所以老爷爷听了很动心,也存有姑娘所担心的顾虑,没有与光禄少爷深谈,只说考虑考虑。昨天光禄少爷来绣庄为他母亲取绣品,又提到饭庄之事,并说他知道有家急着要转手的金陵饭庄,离咱家林园很近,地段非常好,价格要的也很低。老爷爷听了又动心了,叫我赶紧来讨姑娘主意。”
我听了微笑道:“嬷嬷,若王爷爷看着真得不错,那就盘下来好了,银子不够从我这里取。”
王嬷嬷笑道:“瞧姑娘就象开钱庄的,动不动就叫到你这里来取银子。老爷爷跟我说了,绣坊的成本也只动用了几百两银子。要是盘下这个饭庄,花费是要不少银子,算起来总数不会超过三千两银子,姑娘给老爷爷的银子盘下了饭庄,还会剩下不少银子的。”
大约过了二十来天,潇湘馆小厨房里就有了南北方著名的美味佳肴。我想送些给贾母品尝,又怕好心不得好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算了。
春天,大观园青翠欲滴,到处花红柳绿,园子里的姑娘们坐不住了,抛下针线,放下诗书,搁置画笔走出屋子。cǎi_huā扑蝶,享受春光。
我在整个冬天,就象只冬眠鼹鼠,潇湘馆除了迎春惜春之外,很少有人来我这里。我只是偶尔在贾母处看到探春与宝钗,见面也只是随便闲谈几句就分开了。
宝玉被他老子贾政打怕了,这一阵子也老老实实地上学了。再加上冬天夜长日短,袭人等丫头引道也算有方,他来潇湘馆次数大大减少。我安安静静地享受了一个安乐闲暇的冬天。
春眠不觉晓,正当我享受着早晨回笼觉,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把我吵醒,“好个懒丫头,太阳都晒到窗口了,还赖在床上不起来。”我睡眼朦胧地咕哝着“大梦初觉醒。”宝钗带着三春姐妹走进来,她三步两步走到我的床边,手一伸掀起我的被子道:“颦儿,快起来,都快要到晌午了。”
我心里很不高兴宝玉给我起的这个“颦儿”称号,她倒是张口闭口地颦儿颦儿的叫着,也不嫌人烦
我蹙了下眉头,懒洋洋地说:“是哪阵风把你们吹来了?真是稀客啊,快请坐。紫鹃,拿好茶出来,给姐妹们尝尝。”
紫鹃笑着奉上新茶笑道:“我们姑娘平日睡眠很浅,今天好不容易才多睡了会儿。”
惜春端着茶杯给探春看道:“三姐姐,你看这杯中漂浮的茶叶,都是一芽一叶,好象是鸟雀的舌头。”
迎春把杯子端近鼻头,深深吸了一下道:“吓煞人香。”
探春喝了一口道:“香气芬芳,滋味鲜醇,林妹妹是从哪里得来这么好的茶?”
我看着迎春笑道:“二姐姐可算是说对了,茶乡人就是称这茶为‘吓煞人香’。这是太湖洞庭山茶,每年在春分前后开始采摘,采一芽一叶初展,又称为‘雀舌’。据说每年产量也不多,在当地也是不容易买得到。”
宝钗端着抿了抿,温柔端庄地笑道:“我们可算很有口福的了,今天有幸在颦儿这里吃到,只怕老太太也没有吃过呢。”
我笑道:“黛玉并不敢独享,原想送与外祖母,只是外祖母说过,她只爱‘老君眉’,其他茶都是不喝的。”
紫鹃帮我穿好衣服,与雪雁一起为我梳好妆。小丫头端来我的早餐,红玛瑙碗盛着雪白如玉飘香豆腐脑,雕花银盘装着两个水晶虾饺,两个小汤包,两个卤水鸽蛋,还有几段嫩黄瓜。
宝钗瞧见笑道:“顰儿的早餐这么精致,一看就知道不是园里柳嫂子做出来的。”
探春道:“其实这早餐也不值什么,难得的是这大冷天,还有这么鲜嫩的小黄瓜,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林妹妹,我也饿了呢。”
宝钗忙喊道:“紫鹃,快把你家姑娘好吃好喝的都端出来,我们三姑娘快要饿坏了。
紫鹃陪笑道:“我们姑娘胃口弱,平时吃东西不多,今儿只做了这点子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