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高。手。
能够破我密宗结界还不动声色的,我觉得至少是陈婆那个级别的。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戏台后面的门帘缝隙。
我眼睛一亮,就听到身边另一个声音低声对我说,“我们包抄他。”
我愕然侧目,发现不是别人,正是刘道长。他的小绿豆眼滴溜溜转着,“闲话休提。你往西,我往东!”
“好。”我一边应着一边拔腿就往西面跑去。
眼瞧着刘道长消失在戏台东面,我返身从戏台前弯腰驼背直线穿过人群,紧跟着刘道长的屁股后头,也转到了戏台的东面。不过我很小心,悄悄躲在了音响和帷幕之间的角落里。
果然就看见他朝某个人做着手势,然后站在原地,默默目送那人远去。
你说我才17岁,怎么如此奸诈?
你也不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信不过的人啊!
我等刘道长假模假样的离开戏台东侧,仿似打算绕到戏台西面和根本不会出现的那个“我”会合,就一溜烟从角落里窜了出来,朝那个人远去的方向追赶。
咏春神拳注重步法脚法,不大注重身法,所幸我任督二脉已通,外周天不济事的时候,内周天自循环也可维持一段时间。换句话说,我可以暂时不呼吸。
一旦可以暂时不呼吸,我的肌肉运动就不需要所谓气血来协调。你只要学过基础生物学就知道,理论上如果我的肌肉足够强大,我的跑步速度可以无限高。
等刘道长发现上当、我仍然没有放过他要放过的那个人、在背后大叫开始,我已经离开戏台四五亩地了。
绕是我动作如此之快,前方那个身影还是领先我十丈远。
我瞧那背影,少说也是成年人。好,姑娘我年轻,要比体力完全可以奉陪到底,追不上你也累死你!
转过田埂,前方一片松林,只见那人鬼魅一般飘了进去。松树蓬勃苍劲,棵棵入云,放眼一望全无遮挡;加上满地松叶松果,踩上去毕勃作响,饶你轻身功夫再好,只怕也难保不出动静。嘿,还真是藏身的“好”地方。我冷笑一声,也跟着窜了进去。
待视线花了一秒钟调节了明暗度,我才蓦然发现,人家根本不打算藏,他只是打算钻到松林里以避开闲人视线、特地等着和我碰面而已。
因为我才刚站稳,一堵青色的墙已然恒在眼前,灵猿一般的右手直接朝我上臂抓了过来。
我虚晃一下躲过这一式,返身一个扫堂腿,他一抓抓空同时躲我那一腿,跃起的同时左掌也到了我侧脸;我只觉一阵凉风扫过耳边,右掌和他对上。
砰!
他岿然不动,我往后滑出一大步,他站定,笑道,“不必打了吧?”
我也站定,看向他。
同样是青衣、束发、绑腿,这位道长满脸和蔼、慈眉善目,和那刘道长有如云泥。
我也一笑,“为什么不必了?你觉得我输——了——吗?”最后三个字的时候,我人已经掠了出去。自打上次和飞尸一战,我已总结出对战心得。我现在年纪气力都小,拼的就是轻、快、灵活。
他也算老江湖,我的突袭完全在他意料之中,只见他不躲不避,只轻轻侧身,让我扑空的同时,整条左臂完全锁死我进攻路线,右掌紧跟着要抓我的后衣襟。我心里再一笑。让他意料之外的一招出来了。我突然半蹲下身,直接拿头撞向他怀中。
我本来就矮他一头,这下直接低于他的正常视线。他一愣,倒也不打算抱我满怀,不自主往后退了一步,我左右手突变做凤眼拳,分别攻向他膻中与神阙二穴。老道仓皇间全力拂开我双手,我又哪里是真心要他性命,两只凤眼拳收回成正常拳头,改而攻向他商曲与乳中两穴。同样是要穴,这俩位置不那么要命,加上我正常拳头比凤眼拳力量减少太多,老道生生受我两拳,倒也若无其事。反倒我自己,只觉得拳头似打在墙上,震得整条手臂发麻,好半天回过劲儿来。
心下暗惊:从来只以为自己是高手,今天才知道,随随便便一个乡野老道,还故意放水,我却依旧讨不到便宜。
真真山外青山楼外楼啊。
虽然内心已经认输,待站定后,我还是不依不饶,“再来!”
他呵呵一笑,摆手道,“不必打了。”仔细打量我,“听徒儿描绘,我道是何等彪形大汉,原来是个俊俏娃娃。”
“徒儿?”我眨眨眼,“那个刘道长是你徒儿?他向你描绘我?”
他捻须——话说为啥道士都有须——微笑不语。
我心底已然对他颇有好感,故意怄他,“哦,我知道了,那些飞尸是你那徒儿派来探我虚实的对吧?”
这道长闻言仰面大笑,“哈哈哈,别说我那徒儿没得我三分真传,就是我自己,也没本事干出如此阴损的事来。”
咦,听他语气,倒也字字可圈可点,满藏玄机。
我连珠炮问,“那你为什么知道?你徒儿如何知道我?你为何要来?还有,你刚刚明明可以逃掉,为何特地见我?”
道长颔首,这么看他还真有些道骨仙风的意思。
“莫急莫急,我会一个一个回答你。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笑眯眯看着我,眼神却深邃冷静,“你最后这一招,用的是江湖失传已久的凤眼拳。陈国香不会这拳法,琴树海也不会,是谁教的你?”
我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陈国香,原来就是陈婆。好大气端庄的名字。
等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