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一想到阿然可能的遭遇就痛彻心扉,她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阿然,在她面前离去。
“娘娘,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您不为我们着想也要为自己想想,如今单家这般模样,皇上又大权在握。单家倾尽所能扶其上位,尚落得如此下场,依皇上的心性,还会容得下您吗?而且沈家会容得下您,容得下策皇子吗?”
郁容抚额瘫坐在木椅上,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郁容有些恍惚的抬眼望着他们说:“几位叔叔先回吧,待我慎重考虑下,过几日给你准信。”
几人明白郁容接受需要时间,纷纷离去留她一人。
子冬进来担心的问:“娘娘,子冬扶您去休息下罢。”
郁容恍着神摆手:“你们都出去罢,让我一人静静、静静。”
郁容强打着精神在单府处理郁飞后事。
郁容将郁正、郁飞都葬于单时修对郊,与单时修遥遥相望。
长伏在单时修墓前,郁容悲疚交织,泪如雨下。
单家都断送在自己手里,如今面对阿然,依然下不去狠心。
爹爹,你告诉容容,容容该怎么做,爹爹。
阿茵心中害怕,她从未见过娘娘这般灰败、失意、绝望的模样。
阿茵跪在郁容身边哄道:“娘娘,老爷明白您的心意了。我们出宫也数日了,该回宫看看凌儿和策儿了。”
“阿茵,你不懂!你不懂!”郁容眼神呆滞的摇摇头,每出一声就仿佛用尽全身气力。
“是我对不起爹爹,我对不起爹爹。”
阿茵赶紧招手让子冬过来一起:“娘娘,老爷那么疼您,就算您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老爷也不会怪你的。我们先回宫罢,宫中马车来接了,改日再来祭拜老爷。”
郁容不为所动,雕塑般望着墓碑,眼中充满了绝意。
看的阿茵心惊,不敢贸然再劝,只得命马车先回宫复命,自己再慢慢劝导。
宫人们出宫前,便已被卫然下了死令,接不到皇后皆不敢回宫,齐刷刷的在郁容身后跪求她回宫。
大雨磅礴,阿茵提声劝道:“娘娘,回去吧,您也要小心身体啊。”
雨迷了眼,湿透了衣服,身体愈发寒冷,仿佛就要消失在这雷雨交织的天地间。这样也好,再也不用回去面对了。
身后宫人齐齐跪在身后,齐声劝道:“请娘娘回宫,请娘娘回宫。”
阿茵不忍:“娘娘,万事我们先回宫罢,您一向菩萨心肠,怎忍心这么多宫人在这雨中跪着。娘娘您听阿茵一句劝罢,咱们先回宫罢。”
阿茵一字一句似敲进郁容的心,郁容这才一点一点聚拢涣散的心神。
也罢,回宫见见阿然罢。
回宫时,凌儿与策儿正睡得香甜。
郁容抚着凌儿亲了又亲,凌儿被郁容的轻微举动弄醒。
见着郁容,凌儿开心不已:“母后,你回宫啦!”
郁容温柔的笑着把凌儿抱入怀中:“凌儿,在宫中乖不乖。”
“嗯!”凌儿用力的点点头,“凌儿还帮忙带着弟弟呢。”
郁容看着凌儿心生柔软,把凌儿往怀里紧了紧。
凌儿蜷缩在郁容怀中,小脸蹭着郁容的衣服,软言软语道:“母后,你出宫好几天了,凌儿好想母后。”
郁容摩挲着凌儿的软发低喃道:“凌儿,是母后的好孩子。日后母后不在,凌儿也要照顾好自己和弟弟,知道吗?”
凌儿乖巧的点点头:“母后,以后您别离开凌儿这么多日子好吗?”
“母后,永远都会守护在你们身边。”郁容自言自语道。
郁容抱着凌儿唱着童谣,摇哄着凌儿入睡。
风儿吹吹?虫儿飞飞?小娃娃在娘亲怀里摇啊摇
蝉儿轻声鸣?鸟儿低声叫?小娃娃在娘亲怀里好入眠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小娃娃好入眠...好入眠
凌儿在郁容怀里熟睡去,郁容轻柔的放下她亲了又亲,又细细拂过一旁策儿的小脸盘,心中下了决定。
“阿茵。”
“娘娘。”
“去把皇上最喜欢的那件粉红褥群替我换上。”
阿茵一边系着斗篷的锦带一边不放心道:“娘娘,外头天色已黑又是骤雨初歇,看着天怕是要落一场雪了,您有什么事吩咐宫人做便罢。何必要亲自跑到昭明宫去,您刚淋了雨还是待在宫中暖和暖和罢。”
郁容挑了些阿然最喜欢的发簪带上,摇摇头说:“我想去看看阿然。”
想了想又回身捏着阿茵的手道:“阿茵,我不在你要照顾好凌儿和策儿。”
阿茵一边替她仔细的整理头发,一边道:“娘娘,您放心去吧。阿茵自然会照顾好凌儿和策儿。”
郁容点点头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神情似有怅然。
卫然在批奏折,侧脸的宫灯的照耀下愈发玉润、俊挺。每一次看到阿然,亦如初次见到他,直入内心、溃不成军。
卫然抬眼便见郁容笑吟吟的站在殿中,今晚的郁容似特别的美丽、柔情、灵动。
郁容端着茶点轻柔的走到卫然身边放下:“阿然,久批奏折小心伤神,吃些膳点歇歇吧。”
卫然拉过郁容手贴在脸颊:“听说你外宫外淋了雨,怎不在宫中歇着,还跑来昭明宫,双手还这么冷。”
郁容满心的温柔的笑道:“我只是想来看看阿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