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董建春被重新带回国安局，其实他心里已经有数了。所以，这次审讯变得极为顺利，几乎没多费口舌，董建春就交代了他是如何加入栾红锦的传销组织，又是如何脱身出来的详细经过。
“与栾红锦我们老早就认识了。最初她找到我说成立了一家公司，希望开业那天我能去捧场。”
“一家什么公司，主营什么业务？”
“本来我是打算送个花篮的，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什么什么公司啊，只不过一个倒卖赝品古董，说白了就是一个传销组织。所以，我没有送花篮，而是送了一万元现金做贺礼。
开业当天的酒宴结束时，栾红锦给了我一只鎏金铜手镯作为回礼。不过当时她说的是公司开业的纪念品。当时虽然我觉得有些奇怪，暂且不论那只鎏金手镯值不值钱，哪里有不分男女统统送手镯做纪念品的？可是，我并没好意思问。”
“后来呢？”
“后来栾红锦多次找到我，说要我帮她的公司运作运作。还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开业当天所有收到手镯的都已经是她公司的会员，有责任帮助公司做大做强……。”
接下来董建春交代的内容，与张春鹤带回来的关于那个传销组织的信息基本一致。唯一不同的是，董建春说：“听栾红锦的意思，像这样的公司不仅仅将军城有，基本上已经遍布全国所有的大中型城市了。”
“你接触过其他地方的该传销组织的人吗？”
“没有。我当时压根就不相信她的话。若真是那样的话，她何必还要找我帮忙运作？”
“你是如何帮她运作的？”
董建春沉默了一会才说：“实不相瞒，我最初就是做传销起家的。也许你们应该听说过二十多年前出现过一种‘磁疗保健床垫’，我曾经做过那个东西。那时候国家对传销组织的打击力度远没有现在这么大，所以还是有极少数人因此发了财。”
林佳的确耳闻过，不过时间过去太久，既早已过了起诉时效，也不在今天审讯董建春的目的之内。于是问他道：“你就是按照那种模式帮栾红锦运作的？”
“我只是大致给她讲了讲……。”
“只是帮她讲了讲运作模式，没有帮她拉人头吗？”
“有。她那传销公司最初的几名老会员差不多都是我介绍过去的。”
“所以，你因此就晋升为‘菩萨’级别了？”
“是。”
“于是你从她那里换取了七百多万元人民币离开公司，继续帮她拉人头是吗？”
“多少，七百多万？！”董建春听到这里两只眼睛瞪得溜圆说：“你们可不要听她胡说八道，我连最初投入的一万元贺礼都没捞回一分钱来。”
这就是了，栾红锦怎么可能给会员倒贴钱呢？林佳点点头说：“继续讲，把整个经过都讲一遍。”
其实听董建春说到这里，林佳也已心中有数。以他和栾红锦的关系判断，是不可能不认识吕锡东，甚至与吕锡东之间可能还存在更让人感兴趣的关系。不然，王洛不会仅仅因董建春先后参与过两次传销而把他提供给国安局。
“按照栾红锦制定的政策，要积累到901功德值，也就是拥有了九只铜香炉后才能晋升为‘菩萨’级别，则需要为她的公司拉进去不少50个人。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若真有的话，就自己做了，干嘛要为她卖命？”
“以你的意思你并没有为她拉够人头？”
“根本不可能。”
“那你是如何晋升为‘菩萨’级别的？”
“按照栾红锦的说法是，让我给她的公司做正面典型，白送我一个高级会员，即‘菩萨’称号，以便激励其他入会成员努力工作。”
“那你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没有一分钱的好处。”
“可能吗？”
“千真万确，不信你们可以问栾红锦他们。”
见董建春始终避重就轻，就是不提他和栾红锦的丈夫吕锡东的关系，林佳话题一转问道：“那你说说栾红锦以‘菩萨’、‘罗汉’、‘僧尼’等作为不同等级会员的称号是怎么回事？”
“这个……我……。”
“不要告诉我们你不知道。”
“好吧。我说。”董建春微微垂下头，不再与林佳对视，想了一会儿才说：“听栾红锦说她是借鉴‘老佛会’的等级制度制定的。”
“之前你为什么始终不承认知道‘老佛会’存在的事实？”
“不都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所以我才没承认。”
“恐怕是你心中有鬼，所以不敢承认吧？”
“冤枉，你们这样说就真是冤枉我了。我和‘老佛会’之间没有丝毫关系。”
“那你与栾红锦的丈夫有没有关系呢？”
“他……我只是通过栾红锦见过一两面，算是认识吧。”
“算是认识？”林佳重复一遍问道：“那你告诉我们‘他’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牛涛啊。现在在四维研究所做保安工作。”
“你要明白，我们不会为了栾红锦所谓的传销公司而把你从市局提回来。这里是国安局，还有必要给你讲讲国安局的具体职责范围吗？”
“我……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牛涛’并不是他的真名字，他现在是冒用了这个名字。他的本名叫吕锡东，还曾经入狱服刑过。”
“还有呢？”
“还有……。”
见董建春抬起头来，似乎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