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正中有一参天银杏,正值盛夏,枝叶茂盛,一身素雅端庄的孔夫人正有下人陪着,驻步远望。
易莜笙心情有些复杂,不知孔夫人所为何事,走过去只恭敬问好:“孔夫人。”
孔夫人未曾回头,仍旧目视北方,“你说岚枉现在是不是正在冲锋陷阵?”
亲子在外,母亲最忧,易莜笙心中腾起一股惆怅,平静道:“夫人终日奔波各个寺庙,只为给岚枉祈福,佛祖自会保佑他平安无事。”
孔夫人这才缓缓回过头来,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破天荒的充满慈爱,“你这些日子的奔劳我也看在眼里,你确实是真心待岚枉,但是既然你这般担忧,你为何不去前线,就连潘锦绣这种世家小姐都吃得了战乱之苦,你还不行吗?”
易莜笙淡淡笑着:“若我和潘锦绣都在前线,那还不乱套了?岚枉自会分心的。”
孔夫人眼角眉梢的笑意渐渐加深,最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期许的点了点头,“还算识大体。”然后就离开了。
见孔夫人走远,连珠才跑过来,欢喜道:“小姐,孔夫人这是接受你了吧。”
易莜笙回望了一眼孔夫人单薄的身影,耸耸肩:“只是稍微有点儿好感,接受与否,现在说来怕是太早了些。”
重回小洋楼没多久,就有电话打来,来自齐公馆,说是白香早产了,现在正送往医院。
易莜笙听完就丢下电话,叫连珠备车赶去医院,谁知刚着急忙慌的跑出院门,就遇到提着好些礼物的江封年。
江封年瞧她们主仆这般行色匆匆,不由道:“你们干嘛?饿死鬼赶着去投胎啊?”
易莜笙白他一眼,推开他就往外面冲,还是连珠停下脚步给他解释了一番,他二话没说,把礼物丢给下人就随她们而去。
到达医院时,白香已被推上了手术台,齐镇远面色慌乱的在手术室外不断徘徊,双手一直来回摩擦,紧张之感不断迸溢。
易莜笙赶到就问:“怎么回事儿?怎么会突然早产?这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
齐镇远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她身后的江封年,吞吐道:“她下楼的时候不小心踩滑了,摔了一跤,然后就……”
易莜笙心里腾起一团火,她很想质问齐镇远是怎么照顾白香的,但一看到他也是一脸错愕与懊悔的模样,便打消了那个想法,愤愤走到一旁落坐。
倒是江封年一直饶有兴趣的盯着齐镇远,似在审视他所说是否属实一般,看得齐镇远直感不自在,不禁将目光落到旁处。
约莫一个多小时后,手术室的门才再次打开,一声轻微的婴儿啼哭前从门缝钻出,他们听此忙着凑上前去,只见护士率先怀抱小小一团出来,说:“是个儿子,母子平安,只是由于是早产,孩子不算健壮,需要好好养着。”
他们都大松了一口气,齐齐凑着脑袋去看孩子,其实新出生的孩子真的挺丑的,皱巴巴一团,脸上还有血污,不过和自己有关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都是喜欢的。
只是易莜笙太高兴了,没注意到齐镇远看这孩子时,有所异样,嘴角挂笑,却是不达眼底。
医生随后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说大人已经送去病房,而孩子还要由护士照顾段时间,他们便纷纷前往楼上。
白香产后身子也是异常虚弱,待得黄昏才算完全清醒,第一句话就是要看孩子,齐镇远去让护士把孩子抱来,她伸手把他抱得老紧,生怕谁抢了似的。
易莜笙也问过她是不是自己踩滑才倒置早产,她默了一秒,才点了头。
易莜笙和江封年在病床旁陪至晚上,两人才说离开,临走时,江封年拉齐镇远去说了两句话,齐镇远激动得当即就握住了江封年的手,直说:“多谢江少爷,多谢江少爷。”
回去的路上,易莜笙不由问他们都聊了些什么,竟惹齐镇远如此欣喜。
江封年随意道:“瞧他喜得麟儿,自是要送他一份大礼,我已经决定新厂酒业方面,就和他合作了。”
易莜笙眉心微皱,诧异道:“他找你说合作的事还是四五个月前,你可是一直都没有松口的,如今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江封年玩味一笑,戏谑道:“你猜啊。”
易莜笙斜了下他,就快步走到前方,权当那只是他们男人们生意上的事,如此,她也没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自白香生产以后,易莜笙倒是有得忙的,平日没事就去医院瞧瞧他们母子,多数是都不见齐镇远的影子,易莜笙问,白香都苦笑着说:“他不是才和江封年有合作吗,这阵子自是要忙很多。”
易莜笙很是为他们母子打抱不平,每每看到江封年都会骂他一通,质问他是不是故意的,明知道人家的妻儿都还在医院躺着,怎么就非要这个时候说合作!
江封年都只笑笑,说什么女人家家的不懂,就不要乱闹!
如此过了一个多星期,白香终于出院了,那日也才终于见到了齐镇远的身影,在易莜笙看来,他对他们母子还是挺好的,呵护备至,只是白香总觉得舍不得她,临走时,不知嘱咐了她多少次多去齐公馆看他们母子。
易莜笙都笑着说:“放心吧,我会的,瞧你现在啰嗦得,真像当了好多年的娘一样!”
而前线那边也在这些日子有了大动静,沪元两军在一岭上正面交火,战况前所未见的激烈,几日几夜不曾间断,人们都在说这是决一死战的势头啊!
前线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