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栋华贵而隐蔽的洋房里,易莜笙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就那样坐在窗前望着那片不见尽头的绿植发呆。
连珠见了不是滋味,说她这是在和自己较劲,明明只要她肯低个头,不那么执拗,她和孔少帅就能恩恩爱爱的过日子。
可是她心结难解,母亲的死亡更是让她无法面对孔岚枉,她总是会想,若孔岚枉没想到过去,没派人去找她,没把那烟鬼恶父引去打扰她们的生活,母亲是不是就会活着……
一段感情里面掺和了这么多,还如何让她彻底放宽心思,去享受所谓的天长地久?
年关将近,这边又远,孔岚枉也不是每日都来,隔三差五来一次都只敢站在房门前默默的注视着她,知道她肯吃饭,没动出走的心思,就放心了很多。
某次易莜笙想去上厕所,起身回过头刚好看到他在哪儿,一瞬间有些停顿,过后就跟完全没看见他一样,擦身而过。
她待他如空气,视而不见,他也待她空气,不可缺少!
这样的僵局一直延续到了小年夜,孔岚枉丢下了帅府一大家子人,在晚饭的时候赶过来,当时易莜笙正由连珠伺候着在吃饭,看到他来,也没有多余的动作,安静把饭吃完就回了房。
孔岚枉心里堵堵的,扒了两口饭就随着她上去,看到她站在窗前,神色带愁的望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
孔岚枉为此动容,拿起挂在一旁的毛呢大衣给她披上,再拉着她的手说:“走,我带你去外面赏雪。”
易莜笙错愕回头,虽然迅速把手收了回来,但还是没有拒绝这个提议,她真的好久没出过这栋楼了。
两人就那样并肩在雪地里走着,外清冷,易莜笙最后在一树红梅处停下,大雪压红梅,白与红的视觉碰撞,美得不可方物。
虽然直到再回洋楼,易莜笙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是她肯和自己出去走走了,孔岚枉都舒心不少。
这夜,孔岚枉留宿在洋楼,就睡在易莜笙的隔壁,易莜笙整夜都没怎么睡着,想了一宿,有了个冒险的计划。
第二天,易莜笙先下楼吃早饭,听到楼梯有脚步声,就和连珠说:“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不知道外面那片树林外的河有没有结冰,我还没去冰上走过呢。”
如她所料,这话正好入了孔岚枉的耳,他嘴角微微作弧,一坐上桌子就说:“一会儿我带你去外面走走吧。”
易莜笙又不说话了,但也没有反对。
饭后两人就去了那片树林,雪后路滑,孔岚枉一直牵着她,最先她还挣扎两下,后来也随他去了。
一路上易莜笙都很好奇,到处东张西望,孔岚枉见她终于有了兴致看看周围的事物,还热心的和她讲解,这是什么树,那是什么草之类的。
他们走了好久才到河边,没如易莜笙的愿,河水照样流淌,易莜笙玩心一起,去摸了摸那河水,冰得她打了一个哆嗦。
孔岚枉见了赶忙去捂住她的手,对着她的手心哈气,问她:“这样还冷不冷?”
易莜笙心震动了一下,咬着嘴唇摇了摇头,收回双手的同时起身说:“我们回去吧。”
这是她这么些日子以来,对他所说的第一句话。
可把他激动坏了,笑容即刻就绽放在了脸上,拉着她的手,带她回去。
而后的几天,孔岚枉都会抽空来带她出去散散心,她的心情也渐渐好了起来,和他说的话也开始多了,弄得他以为以前的那个易莜笙就要回来了。
很快就到了大年三十,易莜笙知道今日孔岚枉一定不会来,和连珠吃过年夜饭后,就拿了瓶红酒和白酒坐在落地窗前,边喝边想这一年的事。
还真是个多是之秋,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汇聚在了这一年,还记得去年今日,她和孔岚枉,云寒一起去了尧芜找白香,过了一个最特别的大年三十。
那时候他们四个都以为可以一直那样走下去,期盼着彼此走成天长地久的两对,然而不过一年光景,一切都不一样了……
情深缘浅,造化弄人,他们都回不去了。
这夜她喝了好多酒,红的白的混合着来,劲头可足,最后直接醉倒在地上,孔岚枉第二天来看到时,大骂了连珠一顿。
易莜笙这个时候都还很迷糊,撑起不太清醒的脑袋,咧嘴笑着说:“不关连珠的事儿,是我自己要喝的。”
孔岚枉脸色还是不太好,叫连珠去送醒酒汤来,可是易莜笙却说:“我不喝,那玩意难喝!”
孔岚枉过去抱住她,她就一个劲儿在喊醒酒汤难喝,孔岚枉只好对她说我们不喝了。
醉意尤在的易莜笙靠在孔岚枉怀中,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他们这一路,她对易母的思念,以及她对孔岚枉做的那些事的怨……
孔岚枉只是默默听着,只是把她抱得更紧,最后捧起她的脸问:“我们都把过去忘了,好不好?”
易莜笙双目已经湿润,眼神迷离的望着他,她终究点不下脑袋。
最后易莜笙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在孔岚枉怀中安静得像个小孩子,抱得双臂发麻,也还是不愿意松开她。
日子就这样过去,易莜笙不时就会被孔岚枉带着出去逛一圈,慢慢的对周围的地形也熟悉了起来,也就接近了那个计划的实施时刻。
易莜笙对孔岚枉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缓和,除了会说上几句话,也不抗拒他睡在自己旁边,孔岚枉都在思索要不要提出接她回帅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