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半日的严刑,结果还是这副该死的淡漠反应,所有的力就像打在棉花上一样,毫无杀伤力,殷王怒火中烧,刚想动手,就听到一声低语轻唤:“赫连静”。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水若善直呼他的名讳,以前她总是喜欢耍赖讨好的叫他“殷王殿下”、“英勇的大将军”,她还不知道吧,殷王眯着眼,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叫他的名字!
水若善始终未抬头,残破的沙哑声音烧过她的喉间,“我......招!”
“好。”殷王反手后掷,剑直回简敖剑鞘。
“我想......先问,她......可是......符织音?”
没头没脑,殷王却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破天荒的爽快回道:“正是。”
水若善微张着唇,沉默着,真的是她,早应该想到的......那个以柔善淑德闻名盛风的二公主。
“你想知道什么?”水若善红肿的眼角划过两行泪,很快他就会有心爱的王妃了。
殷王负手立在原地,“本王知道你不是水家小姐,其他的,本王等着你招。”
“我,确实不是水家小姐。”水若善的血泪一行赶过一行。
话音刚落,殷王就听到一阵慌乱的逃跑声,他知道,老九不会再认为这还是他可爱的若儿了。
“水寂青也不是我的大哥,我来王府是为了……”水若善顿了顿,抬起头专注地凝视着殷王,这个人,她喜欢到都有些魔障了,而这双失了明黑眸色肿胀的眼睛,仅余的一条缝中,复杂的眼神殷王又能看懂多少,或者只是,能看到多少。
“......一个人,我不是想隐瞒你我会功夫,只是怕你知道后会怀疑我要对你不利,却没想到......你早就知道。”
“我用了陈若的身份,只是为了让你......那个人把我当成普通人。”那时的她满心的奢望,能得到一份纯粹的喜欢。
对殷王,她想的太过简单!也太天真,终只是一个妄想。
“不过,我也知道瞒不了多久,你若生疑,定会去找聚音阁,陆行根本查不到我的身份,聚音阁会交给你一份我早就准备好的资料。”水若善微弱的呼吸短促凌乱,却还是连续的说着每个字。
殷王突然想起当日简谦说的那句“我们现下所掌握的正是她想让我们知道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怕是这水家小姐的身份也是她合计过的,推到本王面前让本王利用。
心思真够百转的。
水若善隐晦又微露的一星情思,却至始至终都被殷王误会扭曲。
“聚音阁的人会听命于你?”她是什么身份?
“我与萧豫,一起长大。”
萧豫?殷王当下惊到,萧豫!聚音阁阁主!水寂青那晚说的青梅竹马,难道就是他?
这几句说的是毫无破绽,却听的殷王心神巨震。水寂青、聚音阁,个个凤毛麟角,各行掌势之人,如此重的势力通过水若善联系在了一起,还是说他们都投靠了符冥音?倘若真是如此,那要夺这天下,就是难上加难!
水若善来王府为了谁,大家都心知肚明,她所坦白的这些听在殷王耳里却实实在在是另一层意思,殷王所猜测的目的与水若善真正的想法相去甚远。水若善曾经对他赤裸裸的痴迷与纠缠,殷王今日绝不会再信。
“符冥音呢?”
水若善纵使想破头也不会想到,殷王会怀疑她与符冥音。他们统共就只见过两面,不过却在她最难过的时候,符冥音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细心的安慰着她,像家人一样。
“朋友。”她曾经因为殷王的关系,不想结交这个朋友。
殷王突然发力,左手狠狠的掐着水若善的下巴,右手无情的扯下她头上的发簪,一道扯下了缠在簪身上的几缕发丝,他听到水若善停了一拍呼吸,簪尾的尖头扎进她的左脸。正是那把绝无仅有的簪子,那把她权当他相送从未离身的簪子,从水若善被抓时起,这把簪子就被黑发固执留恋的缠绞在发间,直到现在也未落。
“你与符冥音什么关系?”殷王此时就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朋友?暧昧相拥的朋友?逾越了吧!
“朋、友。”
一道。簪尾缓慢而坚定的在水若善脸上划出一道深刻的口子,失血过多的她竟还有这么鲜红的热液流淌。
她不喊疼,也不反抗,顺从的任他拉长血痕,好像这张脸根本不是她的。
水若善噙泪痴笑,这......就是她喜欢的人!
“本王再问一遍。”殷王呼出的气体更加灼热。
“朋、友。”
两道。左半边脸已被粘稠的腥红覆盖,惊悚恐怖。
水若善的泪倔强不落,这......就是她义无反顾的爱恋!
“什么关系?”
“朋、友。”
三道、四道、五道……她的左脸已面目全非。
水若善突然仰天长笑,这......就是她得而无望,却爱而不绝的男人!
真是狠啊!何苦对她如此之狠!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再问也是无果,殷王将簪子猛扎入水若善的大臂,一边剌出一个圆状,一边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认识富甲天下的水家家主,认识天下第一消息阁阁主,甚至让他们帮她作假,这样的人,到底是寂寂无名还是强大到连一个名字也查不到?
“水、若、善。”字字铿锵坚定。
殷王猛然使力,活生生将圈好的新鲜嫩肉刮了下来,残存余温的生肉“噗通”一声沉入腥臭的盐水中,露出底下泛着阴寒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