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瞬间,谢风华的小脸上已经闪过无数种变幻莫测的神色。
元旻舟看着她那一脸的生无可恋,突然觉得此刻天旋地转,充满了不可思议。
这个人,算计人时狡黠如狐狸,舞刀弄剑时英勇似大统领,她似乎都能随心所欲地应付着突如其来的各种难题。可此刻见她眉头紧锁,小脸儿皱巴巴的,与平常所见到的简直判若两人。
这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满园景色都不及这张脸生动。
这么一想,元旻舟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大,到最后竟是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你居然还笑得出来?”谢风华本来心情也不好,他这一笑,无异于火上浇油,顿时也恼了,二话不说就跟他动起手来。
一时间,衣袂翩飞,拳掌相击,好一阵眼花缭乱。
待两人双双落地,元旻舟才笑着问她,“心情可好些了?”
谢风华愣了愣,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衣袖,点头如捣蒜。
“那便走吧。”元旻舟牵起她的手,往正厅走去。
而谢风华心中有事,一时也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竟是任由他这么牵着自己走去。
正厅里,元夫人已经端坐在高位上,看到他俩牵手走进来,眸光闪了闪,却也没说什么。
很快就有丫鬟端来茶盏,谢风华伸手接过,毕恭毕敬地给元夫人敬了茶。
元夫人回了个红包,一脸慈色道:“虽说此次大婚匆忙,可到底还是进了门成了一家人的。从今往后,你们俩便要好好过日子,早日为侯府开枝散叶!”
“是。谨遵母亲教诲。”元旻舟和谢风华连忙异口同声道。
元夫人见状,眼里划过一丝满意之色,又对两人嘱咐了几句,便让下人端上早膳,去喊了元旻舟的弟弟元旻冬来,一家四人围在一起用了第一顿早膳。
期间,元夫人也会问谢风华一些问题,好在谢风华也都能答得上来,偶有不知如何作答的,元旻舟也会从旁帮忙,一顿饭倒是吃得其乐融融。
之后,元旻舟以书房有事为由,带着谢风华退了下去。
元夫人接过应嬷嬷递来的茶盏,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兴致却不是很高。
看到她这般愁眉不展,应嬷嬷连忙宽慰她,“夫人,侯爷总算成家了,接下来您也不用操心了!就可以等着抱孙子了!”
元夫人却不见得有多高兴,而是问道:“你觉得谢二是个怎样的人?”
应嬷嬷回想起刚才席间那人展露的风采和机灵,不禁道:“少夫人眉目舒朗大气,性子爽朗率真,倒是个实打实好相处的性子!奴婢虽未见过谢元帅的风采,但瞧着少夫人,却也能从中窥出一二。”
元夫人眸色沉沉的,却叹道:“模样是极好的,性子也不错,就是怕……唉,也许是我多心了吧,我总觉得心里头有点不安啊……”
一想到,昨天那场婚礼竟然是在天牢里进行的,她就觉得脑壳发疼。旁人只看到皇帝的恩旨,却没注意到此事的不合逻辑。
她身处后宅之中,元旻舟也不跟她商讨朝廷大事,并不能很详尽地知晓突然成亲的前因后果。可早些时候也听到了一些坊间传闻,了解到谢府似乎犯了什么罪。为了保全这位谢二小姐,这才不得不将婚期提前到昨日。
可在天牢里成亲这么荒谬的事,古往今来都不曾听说过,要说她心中没有点不喜的想法,那也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好端端的一桩亲事,到头来竟成了保全谢二的手段,这摆明是趟了谢府的浑水了!
应嬷嬷并不知她心中已经想了那么多,连忙安慰她,“夫人,您也不用太担心。依奴婢看,侯爷和少夫人都是有本事的人,定然不会吃亏的。”
“也只能这样了。”元夫人愁眉不展道。
……
而离开正厅后,元旻舟径自回了书房处理公事。
尽管皇帝念在他新婚,给了他几日休沐的日子,可若是要为死去的谢风华查清真相,还需要准备很多东西,一时半会儿竟也有些忙不过来。
谢风华也知道他的打算,本想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可后来转念一想,以她目前的身份,着实不宜暴露太多。
横竖窦长柯已经找到,有些事也就只能徐徐图之。
她满腹心事地走在侯府里,忽然间听到一阵兵器撞击声。循着声音望过去,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演武场,场中元旻冬和窦长柯正手持兵器互相比试着,一时间竟打得难舍难分。
她便也靠在栏杆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场中人影翻飞的比试。
却见窦长柯双手一转,手中长矛便挽出一个漂亮的枪花,脚尖一点腾空一跃,长矛便劈开朝阳刺向元旻冬。
元旻冬连忙抬起手中的大刀,迎着那凛冽矛尖挡了过去。只听铿然一声,火花四溅,他只觉手掌被那股冲劲震得麻了麻,五指一松,那把刀就掉落在了地上。
而那长矛冲势凶猛,竟像是失控了般,径自朝着元旻冬刺来。
谢风华脸色大变,纵身一跃就跃到元旻冬身旁,将他一把扯开,随之冲窦长柯怒道:“你小子还以为是在战场上呢?不过是比试玩玩的,结果还玩起真的了?这要是伤了人,可如何是好?”
窦长柯有些狼狈地收起长矛,摸了摸脑袋,一脸的不好意思。
老大这个妹妹,骂起人来气势也挺足的。刚才那瞬间,他还以为又见到老大了。
一想到这个,他眸光也黯淡下来,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