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忘情就擦着夜色将临出了德阳门。路过千秋桥时还见着几个文人雅士凭栏望水,不尽胸中惆怅一任东流。笑着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忘情淡然地离开。
到了郢山,忘情就如鱼归大海一般,暴起身法窜入密林中,如雷闪一般急急朝郢山那处悬崖赶去。
夜色中的上荆有些迷醉,忘情坐在悬崖边上惬意地望着。嘴角一笑,摇了摇头,双手使劲一撑,他就直接消失在悬崖。
下一刻,忘情出现在洞穴之口,摸着两旁冰凉的岩石,踱步进了石室。拿出红尘令嵌入石桌,一阵水幕洒下,金字乍现其上。
忘情先点开一句:
师弟你原来在上荆啊,看来师弟是自行规划历练之途。在东吴听这些道友说道,才知楚地仙门不多,修道之人出没亦有,却不像他地那般常驻。不过权当给师弟行走道门做个预备。
你谢师兄莫名其妙地来了南唐,这事儿你可知晓?细细听他说过,觉得定是他修炼“逢星细看睡梦大法”的前兆,他还真懒出了这门大法,真是不知说啥。不过,这大法被他练出来,显是更能配合他行那刺杀之事。这个我们虽没说破,可都是知道他一定会走上这条路。
与师弟通信,怎地说道起谢邪来?不该,不该。
显然师弟不会流连上荆,至少也会跋涉到楚之边远之地,那你后面可有何打算?如果离开了上荆,一定要知会我们一声。最好将去处也说个清楚,省得我们担心。
我近些日子跟着李二狗没少与人切磋,也见到了一名剑一宗的弟子,和李二狗打得旗鼓相当。他叫云深,缠着和我比剑。我是早上和他打一场,晚上也和他打一场。也不知他哪来的那多精力,虽然胜负我俩都有,可为兄很是经不起这般折腾,累得我缺席了几天的鸿儒之讲谈。
不写了。估计云深又在赶来的路上。
师弟,来了东吴一定要来找我,帮我好好收拾下李二狗和云深。
忘情将信笺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要不是这字的确是屠之的笔迹,他真会怀疑其乃系某人代笔。
“师兄也是可怜,本就是稳稳的性子,却偏生又遇到了剑一宗弟子,他偏生又使剑,人家不找你交流交流剑术怎对得起剑一宗的名号?可师兄也是糊涂,还是老实巴交不忍拒绝,给云深说清楚了不就可以了么。早一场晚一场地打,我就不信中间他不休息?商量下每晚好好切磋一场不就成了么?”
忘情赶紧拿出笔墨纸,挥翰就一任写完。满意地将信放在信封里,写好留于何人后急急投进水幕里,水波一荡,就此不见。
复又点开一行金字:
真是爱爱爱死你和紫婵了,满满都是对师兄的关心,不像大师姐,整天只知道欺负我。不过……我还有点想她,没得个人在旁边吵吵闹闹,总有些不习惯。
收到你们的留信,好好琢磨了下“刺”,就是我的“心通”,的确是妙用无穷,我对它很满意很满意相当满意。感觉它就是我一世英名的基石,只要夯实后,绝对会拔起千夏万宇。
记得忘情你也抄录过“鬼手”那法门吧?红尘阁手状招式法门可是不少,我当初修习“鬼手”只为增加邪气而已,断不会学哭长老那般演化到承天巨掌的地步。不过,想必你也明白“鬼手”的弊端,威力并不算大,只能勉强做辅助之用。不过法门就是法门,打开门后,想朝哪儿去就悉听尊便。
我最近将手系的法门招式统筹地浏览了一遍,觉得很适合我的“刺”。现在我就专心试验这个,别说,收获真的很多。我觉得手系招式法门的最高境界就是如臂指使,可以精雕细琢的一双巧手可是工匠的立身之本,移嫁到招式上,也不失为一种提高。
差点忘了告诉师弟你一个特别特别特别大的好消息。“刺”终是屈服在我的一世英名下,藏纳在我身体里了,断不会如起先那般招摇。
最近才好好欣赏南唐的风光,可限于墨水太少,就不一一表述了。师弟你现在还待在上荆的么?如果以后来到南唐,可一定要留信于我啊。
今晚我带了些好酒好菜去找观星台的老伯了。
就写到这儿吧,时刻关心你的一世英名的师兄谢邪留。
忘情看着谢邪的信,心中不无感叹。红尘阁手系法门招式的确很多,相传“鬼手”即是最早创出,甚至哭长老全力施展的“大悲十四剑”就还有“鬼手”的影子。“后土之手”“沙音”溯源而去,也还不是“鬼手”。可惜的是,忘情只会“鬼手”,当初也不知怎地只录了它。
忘情想了想,也写下了他即将离开上荆,沿曲水而东去越地之事。然后就将信封投入水幕。
点开最后一封留信:
师弟,留信后我就离开此地。夏地太大,仙门众多,我想北上再去转悠一下。不要担心我,起先就拿我没法,现在更是不怕他们了。
说不定,我会直直北上晃悠到魏地去看师姐。不过,这也是说不清的事儿,真如你所言,计划赶不上变化。
谢师兄给我说了他对“刺”的修炼,很有想法,用手系招式法门去淬炼“刺”。一看到这取名,就知道谢师兄真走上刺客一途,真是明白无二地表露决心。偏生他误打误撞练成的“逢星细看睡梦大法”与他的“刺”相辅相成,一个让自己得到充足休息、保证精气神处于一个绝佳之境,另一个让近身刺杀变得更为诡异。
不过,还是我的“心通”最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