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忘情和白游吃得格外舒服。虽然近两月终日都是自备烧炙可算作部分原因,可其口味俱佳总是不能避而不谈。竹酒藏在竹筒里,虽看是清雅,实则就烈如火,这还是忘情头一次在红尘里喝上这般烈酒。
在白游的赞不绝口、口不停食的过程中,两人很是轻松地将桌上的鲜肉嫩菜尽数装进了肚里。甚至在瞅着食客未加留意这边的转瞬,白游将扣肉的陶土碗给舔了个崭新。逗得忘情差点一口酒吐出来,赶紧咽下之时,灼得喉咙快些冒烟。
白游到此时才有余裕来喝竹酒,一口一杯下肚。
“好烈好烈,竟然有这般的烈酒。真是不虚此行。”白游抿嘴,回味香烈,“忘情,这酒要是装进玄湖里,你说说,出来的酒水会不会像团火?”
忘情眼睛一亮,心中有了计讨,回道:“这想法不错,以后有机会的话倒可一试。现在的话,就尝尝鲜即可。”
白游也明白这话中的意思,无非是此时用玄湖打酒太过骇人,那酒葫芦可是装得下两三百斤酒。
正巧此时,旁桌的食客随意说起话来,被两人细细听了个明白。
“流船载擂今次下午又得发船一支?真想去试上一试。”
“你?就算了吧。虽然齿江之水并不见湍急,甚至可说是平稳,可轻功至少得有所造诣才成。前一次载擂,好多人就只得站在岸边干瞪着眼。”
“你不是也没去试过么?干嘛就这般埋汰我。”
“我说话就这么实诚,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倒是去看过不下三次,跟着流船在岸边发足狂奔,别说,也免添为修炼。”
“还能这样?”
“是啊,待到终点之时,打坐运功,内力比之以往更能打磨和积蓄。”
“那流船再一支,消息属实?”
“决计错不了,我家中有个前辈在上面管事,从他口里说出的话,又怎会错?”
“那……我俩一起去观看可好?”
“我说半天就是这个意思。虽然依着而今的功力不能参与,以后一定会上去试试。真羡慕那些守宝成功之人啊。”
“听说守宝之人,必须在船上防下打擂的所有人?”
“那是自然,除此以外还有一些规定。”
“愿闻其详。”
“守擂之人不限人数,而且一般而言,有多少人守,就至多有多少人来打,也难免艺高人胆大之人以一敌数翻手夺下擂主。”
“那样不好好些么,他一人抢下的话,后面夺宝之人最多不就只得一一而上么?”
“所以才说‘艺高人胆大’,毕竟打擂之人相互也有牵扯。真叫一人得手,后面也决计马虎不得,面对一个个可以反复出手的人,得捱到终点才成。”
“是我的话,就在临近终点动手,不就可占些便宜么?”
“你第一次来蒙城,显是不懂这其中的规矩。他们早有安排针对这种捡便宜的行径,守擂必须坚持船行十里,不然即为失败。”
“原来这样,那也是说距终点十里之时最为危险?前面的守擂打擂都勉强算作玩耍而已?”
“正是如此。被打下擂台落在江中,可就只得自救,水性不好之人就不得参与,为了这比试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过习武之人想必都是跃跃欲试吧,闭门造车总不如这般盛会之交流,而且还这么有趣。”
“有趣是有趣,可也得出份子钱啊。”
“还有份子钱?”
“那是,不然人家弄着玩么?这份子钱也在情理之中。不过真要守擂成功,一下就赚了回来。”
“那也是。”
两人此后的言语,大多就是那熟悉流船载擂之人述说以前之盛况,其精彩之处听得忘情和白游心里痒痒。他俩早已心动,亦觉这般盛事决计不会如表面上那般简单。相视一望,就打定主意等会儿跟着旁桌那两食客去见见世面。
其后风土人家又涌尽不少佩刀佩剑的食客,其中不乏大声嚷嚷之人,这下整个酒楼里都交头接耳地说道起流船载擂。看来,这事在蒙城并不是件稀奇事。
一散发披肩戴着顶皮帽的少年冲了进来,大声吆喝着流船要出发了。顿时炸开锅的酒楼戛然安静,不熟悉酒楼的人争相去找掌柜,熟悉的人示意周围悠闲站立的小厮、放下银两后就急匆匆地离开。
忘情和白游不着急,吊在最后结账后就若即若离地跟在众人后边。整个街道中一时汇集了不少习武之人,人头攒动地朝一处急急而去。两人就如潮水中的一叶扁舟,随波沉浮。
出了蒙城的东城门,再东去一里就到了齿江之岸。江岸一边早已人山人海,敲锣打鼓的声音传到对岸高崖上,回荡过来,更添声势浩大。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也并非全然蒙城本地之人,像忘情和白游这副打扮的也不少。
有几人于其中特别显眼,背着个上着赤色的背篓,头上戴着竖羽之帽,臂饰上连缀着丝匹,上锈一“钱”字。不时有人往两人身后背篓里放下银子,然后就聚集到两人身旁。
流船造型太过奇特,只消看上一眼就决计不会忘记。船体不似流线,直如一大床放在江中,并不见大,长约八丈,宽约两丈不到。中间突起一舱室,一丈半左右之高。舱室前后就是两处擂台,平平的甲板上铺着地毯,在女墙中静静地等候守擂之人。三根船帆引风簌簌,随着锣鼓之声的消停,流船舱室伸出不少船桨,倏然启动。
恰巧此时,岸上之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