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西直挺挺地站着,低着头诧异地看向骨剑。
“怎么会这样?即便白骨渊狱本就不能长存于世,可也不是半个时辰不到就这副怏怏之态啊!”
剑身上的白骨幻象显得有些形单影只,远没了起初沸腾摄人的气势。死气真成了死气沉沉,涣散在骨剑周围,好似没了主心骨。
猛然地,他抬起头远远地看向忘情。
“只可能是他捣的鬼!怪不得会和人换了位置,原来是这番打算。今次算是见识红尘阁诡异的功法,实在是太难缠。即便我单独对上他一人,估计也会让他溜之大吉。”
忘情脸上挂着微笑。
獠牙不幻自来,从眉心呼啸而出。一出现它就血盆大口一张,鲜红的舌头卷着个画轴。那画轴冒着玄烟,烟里有许多不知名的鬼物咆哮着、嘶吼着、尖啸着,甚至那卷着的纸面上不断有漆黑的爪印出现,此头彼头往返来回。总之,让人一看之下就觉毛骨凛然、鬼气森森,轻易不想靠近。
忘情伸手就将那很是奇特的画轴取了下来,毫不迟疑,他放进了怀里的纳袋里。
獠牙则自觉地倒飞向忘情脑后,那张脸对着姜西阴笑不已,好似嘲弄一样。而早已出现的苍樛、冰离、离歌、惊神俱是雀跃地上下翻飞,好似在欢迎主心骨回来一般。
“你的心通……”姜西忽地打住了话,他深知越问下去越会让自己憋屈不已,这场所谓精心的谋划早已脱离了掌控,朝着一个他料不到的方向渐行渐远,
“回前辈的话,”忘情抱拳一谢,“正是晚辈的心通。因着个莫名的原因沉睡了很久,得前辈之助力才悠然醒来,实在是感激不尽。”
姜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沉默不言。
“到了此时,前辈们也可说是强弩之末,那晚辈们就要造次了。若有得罪,最好是不再见谅!”
忘情微笑的脸上藏不住他的杀意,言语措辞中也尽是揶揄和诛心。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姜西身子一躬,骨剑一斜,双眼冷淡如秋水。而那骨剑上却不再是死气,而是寒绿色,不得已他再度施展了鬼火莹莹。
“忘情退后!”
一声大喝后,武虬大步流星地走来,回到了他原先的位置。
忘情毫不迟疑地退后,不过他却并未回到花怜芳身前,而是拖在了白游和薛小楼的身后,与李莲渊齐平而站。
而这么一站之时,闻虚和花怜芳却俱是板起了脸。就在刚才说话之时,忘情已通过情丝在所有人手心写下了计划。只要他站在李莲渊身侧时,众人就得小心,待着李莲渊往后而退时,那就是计划启动之时。
计划为二,郭开他们加上驰援而来的闻虚、花怜芳、李莲渊和武虬必须设法尽量将左良辅逼到角落里并拖住他;而忘情、白游、薛小楼,则会拼尽全力击杀姜西。这也是为何要让武虬也跟着过去的原因,万一击杀不得,才会有可能扛住两人。
忘情拍拍李莲渊的肩,说道:“李兄,可别再醉眼惺忪了。”
李莲渊摇晃了几下身子,笑骂道:“我酒鬼道功法本就如此。”他左手提着酒葫芦一卷,却使得不知打哪儿来的一根头发丝落入了其中。
也待此时,姜西暴起招式攻向武虬。
牵一发而动全身,白游、薛小楼、忘情俱是踏步而前,李莲渊也跟着,不过他的眼却不经意地瞟向了躺在地上的风川涯。
武虬持盾不断挡着姜西递来的剑招,双脚碎步连踩连顿,咬着牙苦苦坚持。
薛小楼从他右侧不住出剑相帮,迷濛朦胧其眼视,斜雨忽其身后洒下烟雨剑气,更有回飘卷土重来……
白游没递其余剑招,他仅是活用剑载式和剑崩式,不断挡着骨剑。
忘情到了此刻才慢慢将六字诀铺陈出来。姜西想用招式缠着某人,他就用刺字诀和撞字诀;姜西想撤剑,他就用角字诀和摆字诀;间或其中,他就用卸字诀磨掉些气劲。
如此一来,相当于姜西随时都得面对武虬左右两侧袭来的剑。白游一剑递出则退,忘情补了上来,前者错步让到另边又接了薛小楼的位。
而李莲渊更是掠开一旁,抬手就是酒刃十八般里的招式递出,酒涡酒箭酒斧都轮换着使了多次。
这等激烈的交手,姜西自是无暇分心,眼里就身前一方之地,他只知自己多是且战且退、且退且战,却没有留心他身后躺着的风川涯亦是被樛木驮着且停且退、且退且停。
就这样几近到了角落,武虬忽地卖了个破绽引得姜西抢前踏来,而他身后的忘情等人也好似因着换位出了偏差。总之四人都是后退避着姜西的突袭。
几道酒涡旋赶紧驰援而来,姜西又怎会放任机会溜走于眼前,骨剑几下轻抬就将酒涡击偏带向两旁。那些酒涡要么是击中了地上的樛木,要么就是势尽而散,但其中有一道却恰好击中了躺着的风川涯。
李莲渊心里的大石放下,总算是不负所托。
“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最好一次就成功。”将这愿想放在心底,他转身急掠向另一头,跟在忘情他们身后掠阵的闻虚和花怜芳也转身急掠而走。
“不管忘情他们能否成功,都必须得拖住另一头的那人。”
也在此时,武虬忽地抬起盘虬盾使出断桥狠狠砸向姜西递来的骨剑,同时白游和薛小楼出乎意料地从他身旁冲出,两把剑布出繁密的剑光。见得此光景,武虬抽身而退,看了眼忘情后也急掠向另一头。
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