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个昧旦前,却是在巫神庙里,即是在云海之上。
忘情自然而然地醒转过来,即刻就起身盘腿修炼四分其光法门。朝霞之气转瞬就消失,却被他巧技地窃取了几缕。一顶凝练的白金羽冠赫然竦于头顶,其表面甚至还流转着朱红带黄的光彩。可看上去却不刺眼,而是柔和与亲近。
练完收功,忘情立马睁开双眼,将做屏风做枕头的归兮和月轮一并收好,然后他起身站了起来。
看着眼下的白玉立柱,顺势在看向远方,他喃喃自语道:“这就开始往前探索吧,若真能凑个好事不过三,岂不是皆大欢喜?”
话音一落,脚下发力,他一个纵身跃上了立柱,轻点其上,依旧是摇摇晃晃。毫不犹豫,一点就走,他身影在云端立柱上起起落落掠向远方。
“这……平素的身法也快了两分吧?练成六光竟还附带如此之馈赠?真是双喜临门啊!”起落立柱上时,他不住地想着其它,“可预估的别些考验怎地还不来?这等藏着掖着真叫人心神不宁。欲出不出,实在是令人揪心。”
“干嘛要如此作想?没得其它考验岂不是更好……哎,可说服不了自个儿相信,先往前赶赶再说,指不准时候未……”
“到”字还未说出口,异变突生。卷卷白云里忽地激射出雾气,其形如矛,粗约碗口大。
虽然事发突然,可却只有这么一道,忘情也就放心地抽出归兮格挡而去。他想试试其力道如何,心里乃是打着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的主意。
立柱剧烈摇晃,想把他甩出去,即便身子跟着摇晃不止,可归兮依旧是拦下了那道雾气所凝之矛。一碰之下,他就被击飞,赶紧一式梦归使出,复又巧巧地落在一立柱上,那矛即在身后两步之外消散。毫不迟疑,他脚尖一点就继续往前掠去。
“牛蛮劲,错不了,绝对是牛蛮劲。与蚩九氏交手无数次,这气劲再熟悉不过,想弄错都无有可能。”趁着空闲瞄了下云端,他略有惊讶,“这云端说是牛蛮劲所凝,不为过吧?那就不得不小心了,其劲本就沉浑蛮横,若再加之以绵绵之后继,真是难以招……”
身子一错,直接踩出梦蝶的步子,轻而易举地躲过忽施暗箭的一道矛。飘飘然继续往前,他脑袋里依旧做着思量。
“还是一道,且还是在身前。巫神庙就是巫神庙,果真乃蚩九氏前辈的良苦用心。考验多是由简入难,也是依着循序渐进的至理。”接着他忍不住哂笑了下,“练成六光还真是一石二鸟,也是未雨绸缪。这点困难还不必使出它,到了最末才该是它登场之时机。将对将,帅对帅,杀鸡焉用牛……”
又一道矛暴起而袭,他依旧踩着梦蝶翩然而过。
“这矛怎地老是如此而来,老趁着心思将尽是忽施暗箭。”脚下一点不马虎,也得不停下来的闲暇,他细想了一会儿,在心底警示自己,“可别上当,多做几分细致的考虑绝对没错。指不准这就是为了迷惑人而来,某次忽施诡变,就会乱人方寸!不过,我老这样分心想着其他,怕是有些托大……吧?”
又凭着梦蝶躲过了一次偷袭,他却是没有从“托大”往下再去想。因着打心底满足于如今之状态,不仅一扫昨晚之颓废,还得了几分了悟和清明,所以也就没必要计较细微之处。
“依着如今这简单之情形,估摸着这后面的踩柱之路会很长吧。”他忍不住暗暗窃喜,“那一月之时光确没白费,且让我看看这后续之考验该是如何?”
心念一起,他暴起身法而掠。中途不时有矛伺机偷袭,却都未让其停留一刹那。仅是一道,他即是轻松应对。不过在这其中,他也做了其它思索,尝试着将弯月之痕的意境融入梦蝶里,让身法更为便捷和诡异。
就在这自娱自乐中,太阳踱于中天。也在此时,远远地一座稍大稍高的石台竦于云端。自然而然地,忘情就跃身其上稍作休息。转身坐在石台边缘,他饶有闲情地看着所经之立柱一行行倒垮,也俯视着白云所掩盖的苍茫地上。
“遥远而看去,茫茫而成大气。如此看去,别有一番清透流转于胸中,一时清清爽爽落得个畅畅舒舒。”
双手撑着石台边缘一使劲,忘情一个空翻落在另一头边缘,脚尖一点后就急忙转身,准准地在白玉立柱上一点,他复又掠身远去。
“并不遘遇多少困难,也就无需做过多停留!”
突进了没多远,两道长矛从白云中一左一右绞杀而来,瞧此情景他一点儿不犹豫,直接使出了冘冘。身形乍分为二,一左一右踩着梦蝶就饶了过去。撇下落空的长矛后身形合二为一,马不停蹄地继续往前,却是没有一点儿之拖沓。
“仅是由一增为二?这样增加下去,这考验岂不是漫漫长路?”他不禁自嘲,“这样下去岂不是更好?干嘛期期艾艾。”
这一段绵绵白玉立柱的考验俱是两道长矛来袭,要么是一左一右,要么是一前一后,其中的轻重缓急也多有不同。可对于忘情而言,则是一法破万招,他不断使出冘冘,不断巧妙地躲过,更是不减其势地往还未远远见着的下一座石台赶去。
就这样一路乍分乍合而来,他总算是纵身跃上了石台,这石台比之前面那个又大上一些。而此时的苍穹也转而缓缓迈入黑夜,这不知不觉中,半天即流逝而走,无见一点儿涟漪泛泛。
依旧是坐在石台边缘看着云端立柱倒塌,随手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