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日日落时分,光锥迅猛地蹿到石台上,紧接着化而为人。忘情满意地转身,这最末几行白玉立柱恰好在他眼里倒塌。
呼出一口气,他自言自语道:“幸好早有预计,也幸得早早定下对策。不然啊,早就栽了跟头。”
立柱尽倒,日将稀薄,白云也渐渐散开。
“以石台为起始,一段乃是立柱紧随人过而倒,另一段则不是。不过前者仅仅是长矛之数变多而已,后者则……”
他一下就想起当时,的确是来得十分突然。
缱绻的白云里忽地蹿出数股牛蛮劲,那气劲好生凝练,倏忽而成人形。姑且称之为白云之巫。这些巫俱是顶着一对弯月牛角,手下功夫亦是不俗。
在那种情况下,忘情只得将六光停下,进而不得不踩着摇摇欲倒的白玉立柱与那巫游斗在一起。起初很是不适,因着脚下待不了片刻。唯一的办法就是不停地四处挪移。
御使月轮死死地缠着白云之巫,一招一式都留心,一咒一术都在意,慢慢地将它的实力以及风格悄然算计在心。所幸太过熟悉蚩九氏,摸清底细后就仗着月轮锋利无匹败尽它们。
也尝试过直接绕过,却是一点儿可能也无。必须将白云之巫耗得烟消云散才能经其而过,这多半是留下这座巫神庙的巫定下的规矩。一路以来,所遇远不止两三个白云之巫,不过实力乃是大同小异。试过几次后,他就琢磨了些规律:攻势越是大开大合、沉浑连密,它们就消散得越快。
有了这一层领悟,自然是快了不少。月轮配合着六字诀,简直是无往而不利。比在石台上练习要深刻得多,忘情自然是心里偷着乐。
“后者则突现白云之巫作拦,头次出现时,还真是让我一愣。依着迄今所遇来看,还是担荷得起。实在应付不下,也只有祭出归兮。”
望望石台四周,甚觉无有一丝的变化,都是同样的颜色。
“过得真快啊,已经在巫神庙里待了两月,也不知外面是何种情况?”他指的是有人慕名赶来天坑之城寻他们挑战之事。
“依着白兄的性子,怕是会打了几场吧?”他摇摇头,“名啊,利啊,若能巧取绝不力争,都是想便宜地得到。无有染血的千军万马,又哪会有如画的歌舞升平?”
“管这些劳什子干嘛,不若想想如今之形势……”忽地微微一笑,他带着笃定的自信,“形势大好,还能说些什么。如今不论如何去看,当初花那一月时日琢磨六光实在是歪打正着,不然也不会得了如今之便巧。”
如今潜伏在云端中忽地窜出的由着牛蛮劲所凝的长矛早已不知其数,十数丈间,尽是那长矛之地盘。接二连三地袭来,方位也是飘忽不定,好些时候即成合围歼灭之势。
与此同时,初创的身法六光却如竹节般节节而高,在不断的演练中不断融会和剔透,乃至去芜存菁。
比如因着长矛越渐其多,化身为光必须愈渐其快。起初长矛见多时,六光常常被密密麻麻、绵绵续续的攻击所一一拦下,不得已只好化出人身。而那一刻最是危险,仿佛一只肥肥的羔羊落入饥饿的狼群里。即便忘情当机立断地使出鹤鸣,却还是受了伤,那骨头散架的痛楚更是让人记忆犹新,想忘则是不能。也就是遭了几次伤痛,才逼着他更快地化作光锥。
又比如将弯月之痕的意境融入光锥,起初是利用光锥相碰而变向划出弯月之痕,尔后慢慢摸索着更上一层楼,达到凭空随意而划之境界。这其中的艰辛,也只有忘情他自己懂。不过雨过后终是见了彩虹,得助于此番努力,让其后遇上长矛时多了好些依仗。
除此以外,还有很些零散的体悟,俱是工整地记在了乱曰里,也就不在此处一一细表。
回过头来看站在石台上的忘情,却是盘腿坐下,一只手拄着下颔。
“六光几乎已达如今我所能推演的极致,其后很长一段时日也仅是挑些细毛小刺而已。不单是六光,我对月轮所自行摸索出的使法也到了一个瓶颈……虽然从别处借来不少,可终究是画虎不画皮;再者,于月轮的理解未见一点儿脉络可循,闭门造车还真是八字摸不上一撇。”
他沉默着思索了一会儿,却是有了个想法。
“无非是不清楚月轮最基础的技艺,既然如此,就别去管能否弄出相匹配的招式。它毕竟是件兵器,无外乎是划、撞、刺等等,就这些最最基础的动作,再暗地里用上六字诀……”
再细细琢磨了下,他更是肯定了心中所想之可行。
“基石铺得广、墁得牢,所起就大,气势也足。铺错了可就造了无法挽回的局面,没必要去冒这个险。六字诀比之其他招式,无论是红尘阁,还是剑一宗,都要显得隐秘些,被瞧出来了也可搪塞过去。”
“既然苦寻招式不得,也是应该将那些最最基础的动作淬炼打磨,等遇着狐部之人或者混入归梦莽原后才好上手或入门。”
“就这么拿定注意了!”
他认真地说给自己听,夜幕也正好来临,天光成星,云端化玄,又一个夜晚姗姗而至。
白昼之时将心思全花在踩着白玉立柱赶路上,夜晚时就是按部就班的练功和修炼。他在巫神庙里的一天就是如此。
这样清苦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每一步都走在按部就班上,忘情怀揣愿想,井然有序地走了下去。
不论是在巫神庙里绞尽脑汁地设法破解或者是努力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