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的望诸山静悄悄,只有夜空闪烁的星辰在顽皮地眨着眼,它们奇怪于观星台上竟有两个傻子傻乎乎地傻坐着一动不动。
其中的一个“傻子”,即是忘情,忽地睁开了眼,星辰也起了一阵闪烁来应景。从顿悟中醒来的他赶紧看向一旁,就见着孟清窈依旧盘腿坐着,双眼还是紧紧阖上。
原来清窈姐也有所顿悟啊。明白过来的忘情就轻脚轻手地往观星台另一头走去,那边离这儿最远。
来到观星台边缘坐下,随意的将双腿垂下后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回想这一次观星台之行,他心里的乐意就掩饰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即是明证。
顿悟,来得还真是突然!这话说得不对,顿悟本就含有“突然”之意。
那就是所谓的“流星雨”吧,依着清窈姐所言,怕是并不常见,不然她也不会说“凭运气”那样的话。
这一场雨真是匆匆而来,却浇出个醍醐灌顶,谁又能想到因着观星的触发使我鬼使神差地将六光推演到一个玄妙的境界。虽然如今无法即刻演示,可想来就令人欣喜若狂。
当初在巫神庙里演练六光,却只顾着光锥之行迹,即是从出现到凭空掠动。若那五道光锥被拦截或破坏,也就只有用最末那一道光锥化出身形后重新施展六光。这一化接着一施,无形中却是成了六光少有的瑕疵。
瑕不掩瑜也不是不可以,可首先的让你成为“瑜”啊,谈“瑜”不上,那瑕疵又怎能草草揭过?
昨日白天隐约所见的星辰似乎很有意思。在那个时候,它只是暗淡而已,可到了夜幕时分,那璀璨却也明亮若灯烛。
看不见看不清,并不意味就不存在。微微火光和熊熊烈火其实都是火,只是势不同而已。
既然如此,光,也该如此。有黯淡也有炽热。所以,六光也可以有“大”有“小”,即有明有暗,也可说有闪有没。
闪者,一闪而过;没者,蛰伏为闪。一道流星划过即若刹那芬芳,即刻消散。可若以流星雨来言,却是淅淅沥沥落个不停。只要有足够的“雨”,就任其无声润物细细去。
所以六光也就无需窠臼于六道光锥,可以是十道,可以是百道……这样不就唤来了足够的“雨”么?
九月之青牛,六光之星雨,还真是绝配啊!
将顿悟梳理一通后,忘情就朝身后躺了下去,肩膀将自己的身子往观星台更里处拖了过去。待着双脚也搁在台上后,他舒舒服服地将四肢摆开,就那么惬意地望着星空傻傻笑。
等着心底的喜悦恢复平静后,他急忙起身看向了孟清窈。后者依旧是一动不动。
清窈姐怕是有很多领悟吧,毕竟她外出历练了三年,这积累而来的渐悟怕是不少。而这随缘而至的流星雨却让她赶上了好时机,这一沉浸在领悟中,怕是没几个时辰的话也摊不平。
也不知我俩没回繁城白兄会做何想?他心急是肯定的……所以,说不定他会去找刀子商量一下。不过若是静下心来,他就不会着急。毕竟在揽星阁在宇山中,能出什么事?
再看了眼静坐不动的孟清窈,忘情就把归兮拿出来撑开,将其搁在观星台上后他就将上身埋在归兮之下。
已是后半夜,可观星台上不仅没有细微的风,更是不见丁点儿的冷。才躺下没一会儿,忘情就觉身子下暖洋洋,然后他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望诸山上某处楼阁里却有两道目光通过敞开的窗牖投向观星台。她们不时站在窗户前,已然来了多次。
“看来清窈这三年去南越的历练收获还真是不小,不然何以这般之久后还未从顿悟中醒转过来。”
“被钟师妹带了两年,跟着她懵懵懂懂地学了不少,其后的一年又多是实打实的交手,那些由着潜移默化而来的难以察觉的感悟自然是慢慢流出。不过那些个零碎不觉终是遇上如今这场顿悟,来的真是恰到好处!”
“言之有理。清窈因着流星之雨落而有所感悟可算是情理之中,可忘情那小家伙却也有所领悟,那真是意料之外。不过那孩子却是醒来得早,料想感悟不深。”
“徐缓来望诸山订婚不也还被师兄们‘刁难’了一番,只是结果却是被他一顿收拾罢了。若不是看在钟师妹的面子上,估摸着还会让师兄们更为难堪。所以我们又怎能小觑早早醒来的忘情?”
“师姐教训的是。”
“就别说‘教训’什么的了,我还不清楚你吗?”
“红尘阁上代之人中独独只有苏世声名最显,故而常常令人觉得其余几人实力平平……”
“别说了,不就是你和钟师妹两人见过红尘阁围困白骨道的事吗?每次都要绕到这儿来,我这耳朵都快起茧了。还有,你明知徐缓实力高强,竟不点破,白白地让师兄他们丢了老脸……”
“师姐,你可别信口开河啊!作为钟师妹的娘家人自然要‘刁难’下徐缓咯,俗话说不打不相识,大家后面不是相处得很好吗?”
“是很好啊,毕竟打不过人家,还能怎样?不过眼见为实,那样一来反倒让我等对红尘阁的实力有了清晰之了解。不愧千年来独立在正邪之外的仙门,其门下俱是独挡一面的狠人。就观星台上那小家伙,估摸着再过上些年头,也会成为一方豪雄。”
“可不管他以后多厉害,见着我们后还不是得乖乖叫一声‘姨’。这个如何也甩不掉。”
“怎地扯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