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在山顶石台上练功,巡查豆腐山一方,钻入洞府密道里倒置二三,在石厅看看书;不时无聊时就离开洞府下去转悠一番,警戒熊部来人。除此之余,忘情似乎也无事可做。
每日几乎都是如此,这儿是归梦莽原,可没那多惬意舒坦的玩意儿。
于十五月圆日已过去了十来天的午后,忘情再次上到山顶石台。晴空万里的好天气,他想晒晒太阳。
无忧无虑地靠在草庐的柱子上假寐着,安安静静。流沙指尖不知刹,纷飞过去多少秋,打扰这氛围的不是其他,正是小小的月梦菱铛。
心念一动,信笺就飞到手中,而忘情也已睁开了双眼。展信看后,他也不免有些斟酌起来,同时心里暗道一声原来“拒绝”在这儿啊。
狐玲珑的来信,说得很清楚。忘情由着刚进狐部宗地而参加的比试得来的月梦菱铛,在狐部乃是独一无二。需要说明的是,是因为“狐青衣”得了头名而才有此变故。其用材,可说是十分贵重,而且与造乘月镜还有莫大联系,因着它本就是可以镶嵌在镜子上的佩饰之一。乘月镜可是可以从广之府直达月之峡或臻武府的宝物,乃是狐部少主特有的一件法器。
由此而来,忘情的月梦菱铛就多了些其他功用。简单来说,此菱铛可与乘月镜牵上联系,即便千万里,也不受影响。菱眼本是探查敌情之用,相当于第三只眼。而今,它却是多了份与人共享的功用。也即,狐玲珑可以在乘月镜里看到忘情菱眼所见。而且,她还可以通过乘月镜直接在忘情耳畔私语轻言,甚至可以保证旁人什么也听不见。
之所以狐玲珑今日才提及此事,说白了,一来是时机已经成熟,二来也是不想让他多加担累,三来就是两人如今已然十分相熟。
之所以忘情要斟酌,倒没其他意思。毕竟布置菱眼、引导菱眼全握于他手,并不担心狐玲珑看见不该看的。所担心的,也只是怕她察觉出“狐青衣”与一般族人大为不同而已。
看着信笺上秀气地写就的“姐姐不会拒绝吧?”七字,忘情又怎能忍心拒绝。不论是他自己,还是以“狐青衣”的身份,都是不想拂她的心意。
忘情不禁想到了当初在狐部宗地的所作所为,以及如今在归梦莽原的行事风格,他实在是很难想象与狐部之人无有大大不同。这本就是他苦心营造的结果,既然木已成舟,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啦。
这么一想明白,忘情也就立马修书一封,上书两字。裹上月梦菱铛,他念了一声“去”后就轻轻松松地等着音讯。
没过一会儿,他复又察觉到月梦菱铛的异动。好似有一片湖泊,里面有一轮弯月破水而出,哗啦啦地响着,汩汩地冒着。
福至心灵,他立马将菱眼布在身前。后者如同钉在空中的梭子一样,一动不动。
叮的一声后,一道开心的声音在忘情耳畔絮絮而起。
“青衣姐姐,哇……这就是归梦莽原啊!”
“这就是我给你说过的豆腐山山顶。”忘情起身站了起来,驱使菱眼转了下,“我就是在这石台上演练招式。”他心念一动,菱眼看向了身后,不等狐玲珑接话,他自顾自地又做了介绍:“这就是草庐,里面有通往洞府的密道。”
“原来这就是豆腐山山顶啊,姐姐你刚才是在修炼吗?我有没有打搅到你?即便是个草庐,姐姐也不是草草结庐啊,嘻嘻。”
忘情窜起身法朝悬崖边上掠起,分心二用,他驱使着菱眼悬在自己脑后。一边往那边赶,他一边回答问题。
“刚刚只是在山顶来晒晒太阳。一般而言,除非忽来灵光,我都是在早上和晚上修炼。”
“姐姐这是想去悬崖边上吗?”通过乘月镜和月梦菱铛搭建的桥梁,狐玲珑自然是看见了忘情的行动。
“既然那么想看看归梦莽原的模样,自然得满足你这个小小心愿。不过可能会有些许失望吧,因为这边和那边其实没什么两样。只是行走在这上面的两族人多些罢了。”
“即便是那样,也有看头啊。再说了,不还有姐姐亲自动手建造的洞府吗?用那个压轴的话,总会让我眼前一亮吧!”
“你啊,哪有什么看头。”忘情语带笑意。
“嘻嘻嘻。到了啊,哇,好大的雾!不愧是梦生泽啊!”狐玲珑惊愕的声音透过月梦菱铛传了过来。
“梦生泽本就多雾是原因之一,而梦珠怀沙就是另一个原因。”
“不是消耗灵石吗,姐姐你打那儿找来那多?”
“大多是从熊部之人手里抢来的。”忘情顿了一顿,指着豆腐山山腰渐渐淡了一些的白雾,“梦珠怀沙在梦生泽里实在是占尽天时地利,本来它生出来的白雾只盘踞在洞府里,可久而久之,竟引来了梦生泽的白雾集聚于此。所以就造就了如今这副局面。”
“原来如此。”
“是不是有些失望?”忘情笑了笑。
“不会。只是觉得……看起来,那边和这边果然无甚区别。可为什么差别最终却那么大呢?”
“花花草草山山水水的确是无甚区别,可其他的,就自然是差得远了。朝不保夕的逼迫下,再如何懒惰的人,也得奋发。”
“姐姐的道理真得是多。”虽这样说着,可狐玲珑的语气听来却十分开心,“这浓雾实在讨厌!姐姐还是引着我去好好参观你的洞府吧。”
“这才是你的打算吧。”忘情乐呵呵地逗弄她。
“我的好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