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咛咛,叮咛咛。
豆腐山上如钟鸣。
排云开雾,一任天光下渡。
悬勾铃铛练阵中,四女各据其位,认认真真地练着功。月轮翻飞,随之而来的则是远远处被敲响的铃铛。
狐乔玉虎着脸,低头琢磨了一阵后又抬起了手;狐秀秀御使月轮翩翩然,周遭或近或远的铃铛,按着顺序嘈杂做声;狐凡丽这边,敲中铃铛的却是仿若凭空拍水跃出的红鲤,一个个像张开翅膀似的,嗖的一下就撞上了铃铛;最末是狐园莎,她舞动月轮,如旌旗般号令青鲤跃水而出,东几尾,西几只,随心所欲的写意。
离着悬勾铃铛练阵不远,就是草庐。跟前,忘情盘腿而坐,双眼阖上,脸色平静。
五人各忙各事,在同一天空下守着不同的期望。
过去的多日都是如此,日出日落间,五人都待在石台上修炼。入黑后方才离开豆腐山而前往润生山段,虽没明令下来,但五人自觉要严格遵守。况且,练功一整天,总也得拿出些东西与人过过招。
最近的归梦莽原,有些太平。狐熊两部在青兰江两岸的战斗,可说都是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
狐秀秀早已将忘情意外打听到的消息告知了大厨叔,所以莽原府已然知晓天不督十一廷卫将要入驻归梦莽原。这消息,上面压住了没下放,但八大府兵里的俊才却早就获悉。
天不督十一廷卫,八大府兵的才俊,这属于熊部和莽原府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终是要在归梦莽原上迎头撞在一起。
狐熊两部都各自算计,所以也就各自隐忍。熊部不常渡青兰江,收敛了不少,于莽原府而言,就多了些日子休养生息。
近段时日可不仅仅是忘情五人勤加修炼,很多人都是。归梦莽原的气氛,在安静中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
但这于忘情,却有些不同。他不在乎天不督十一廷卫入驻归梦莽原,就像他曾说过的那样,未用月上重楼就已将其击败,如今来了,也是不怕;他之所以费心于四女对清水渡鲤鱼的修炼,一来是让她们更有自保之力和对敌之方,二来只有那样他才能放开手脚任意而为。
“只有将事情闹大,才有可能。”
心神从月渊里退出来时,忘情如是想。
“月上重楼无上妙法修炼起来,真觉时光易逝。几个眨眼后,已然艳阳当空。”他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低下头,又朝不远处瞧去,“都还在修炼……看来这次,是我结束得最早。”
狐园莎四女依旧杵在悬勾铃铛练阵中,月轮一并跟着她们流转身前。
“秀秀和乔玉,估计要不了几日就能窥得清水渡鲤鱼。”他接着有打量狐园莎和狐凡丽,“这两位根本无需担心,只是巩固和精深而已。”
缓缓起身,他在草庐跟前一边来回踱步,一边伸伸手、踢踢腿地舒展身子。
也在这时,狐园莎结束练功走了过来。
落座草垫后她就说道:“看来月上重楼无上妙法到了瓶颈,不然你也不会这早收功。”
“突然就不想修炼了,也就不没必要拧着自己。自然而然吧。”忘情也回来坐下。
“秀秀和乔玉进步很大呢。”
“毕竟找先马廷卫报仇一事,不简简单单的只是说说而已。她们能这样用心,回报一定是不小。”
“那是自然。说起来,清水渡鲤鱼确为境界。凡丽出的是红鲤,我出的是青鲤,而青衣你,却是五彩白鲤。真是各有各的不同。”
“连同样一招式都能使出不同的花样来,何况是发源枝流的境界?得了源头水,渡船去哪水,还不是依着自己的心意来。”
“凡丽求的是速战速决,故而她的红鲤唯快不二,火急火燎的无愧于一身红磷。而我所愿的乃是灵活多变,故而青鲤挪移腾跃轻而易举。只是你那五彩白鲤,我却是猜不出愿求的是什么?”
“想唯快时唯快,想灵活是灵活,想力沉时力沉……我所愿所求,无非是其净多变化,从而应付诸多变化。”
“哎,这却是学不来。也只有你,身兼数要而不觉疲累。”
“身兼数要远远达不到,只是平素多加考虑罢了。私下里多绸缪,总强于战时赶忙去绞尽脑汁。”
“这话有些道理。”
“何止是有些。”
“呵呵。凡丽也结束了。”
“在说什么呢,你们?”
“刚刚在说你的红鲤和我的青鲤以及青衣的五彩白鲤。”
“相由心生,这话一点儿未错。”
忘情颔首点头,他最是同意“相由心生”。
“其实……”狐园莎双手撑在地上,舒舒服服地往后仰着,“以后若是有机会,真想去海上瞧瞧。”她双眼一眯,憧憬却闯了出来。
“姐姐是想去海上游历一番?”
“谈不上游历,我就是想去见识下……若是能碰上厉害的鱼之类的,想必鲤鱼式又会有所提升。”
“姐姐最近……真是站着坐着躺着卧着都在琢磨。”狐凡丽摇摇头,问道,“青衣你怎么看?”
提及海上,忘情能想到的却也不少。
“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也有‘闻名不如见面’,想来亲临其境却有不同之处。不过各人也有各人的体悟,哪怕天天杵在那儿,却也有人因叶障目,或是惊鸿一瞥,却也有人涓涓入心。所以……”
“所以青衣你的意思是说园莎姐去了也不一定捞得着什么!”
狐园莎对着狐凡丽翻了个白眼,明明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