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口观天,天之大亦小也。
忘情抬头看着蓝天一碗,如此想到。同一片天于不同处看,确有不同。这缺口亦与镜室暗暗相合,其意不言自明。
“忘情你这是要看头顶这小片儿天到什么时候?”林筱诗走到忘情身旁,亦是抬头,“无见什么特殊之处,也不知你怎会一看就是半天,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参悟什么。”
忘情低下头,缓缓说道:“诗姐姐打镜室回来了,想必有所斩获吧。”
林筱诗香舌一吐,很是自豪地说道:“显是如此,此时我正是志高气扬之时,忘情可敢与我切磋一番,恰好验证下我最近参悟。”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就几个掠身到了湖心台一角,香若秀几女饶有兴致地席地而坐,当起了观众。白游与庄洛柔一并去了镜室,用他俩的话说,出来好直接开打。
最近忘情仿佛回到了红尘阁,苦行般地充实着每天。虽说镜室里无法参悟“心通”,可亦是让他好好钻研了“诸生”;闲暇之时亦透过红尘令翻阅了曾抄录的札记,抽丝剥茧地又捋出些感悟。
两人分别祭出归兮和宫缺,风吹波文,正当战时。
两人俱是迎向对方,较之往初,林筱诗宫缺之上孔缺穿风,有音韵起伏若隐若现于其中。
忘情一上来就是一招“直突”直取林筱诗,她秀目一睁,身子一错,往旁闪去。“直突”之势定是力竭而停,林筱诗早已知晓,堪堪一躲即可。忘情错过其身,力竭之时脚下一点,反手归兮一甩,一道寒光划向林筱诗,却是最近所悟“诸生”之“蜂针”,黄玄纵横翼轻翕,针风一勒尾闪击。林筱诗一招“秋杀”使出算作回应,扫出的枯叶叠在身前,寒光击打其上,一下爆散开来。
黄烟漫天,忘情身子恰巧随着反手一招转了过来,脚下发力,合着归兮穿烟而过。林筱诗自是在烟后等着他,宫缺一招递出,剑尖三晃,三道剑光点刺忘情。忘情归兮一动,分刺三处,亦是接下。
林筱诗亦不退让,引着忘情而去。忘情觉察出有些蹊跷,即快近她身之时,“亍亍”一停,“光寒”递出,不求有攻,但求其后招不加己身。同一时刻,宫缺音爆而出,将其前浮动的声韵做了收尾。一道土岩如岳般从忘情脚下突起,忘情急忙使出“冘冘”,两道人影急忙掠开,果然,一道川河如匹练冲刷而过,不经意间林筱诗就施展出“秦帝”。
两道人影一合,山岳川河亦消失,林筱诗四顾周遭,才发现忘情亦退身远掠。虽说算计了忘情不知她们已能更好更快地施展“六恨留痕”,却也没想他如此小心谨慎,一有疑惑就予以最恰当之应对。
忘情手腕一转,归兮就横在胸前。
“原来是姐姐们捣鼓出能快速施展‘六恨留痕’的巧技,怪不得音随器吐纳相合。”
“无所依仗,怎敢与忘情你切磋,那不是自尝败绩么。”林筱诗宫缺一斜,祭出“文兰留香”,其上孔缺蓝烟缭绕,音鸣声作。
两人又掠身碰到一起,归兮来,宫缺去,交击之声清鸣耳旁。忘情差点没忍住将林筱诗拖进幻境,他虽不及粉骨道众女那般熟稔音律,可对音声之节度缓急却很有心得。
忽地,宫缺又一个尾音响出。忘情急忙施展“鹤鸣”,两声相谐,一并抵消掉“叔夜”,如此时候可不能让林筱诗施展出来,不能让她气势太盛。归兮一撑后一推,林筱诗反应亦是不慢,宫缺一剑就劈在上面,却直如击在石上一般。忘情暗用“鸿羽若岳”,一下就将林筱诗向后击飞。
归兮收拢,脚步一错,直掠而去,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林筱诗落地之时脚尖一点,身子急退往后,忘情一点,终是跟上欺身。归兮如泼水一般朝林筱诗打去,伞尖残影如幕遮乍现她面前。
林筱诗抿着嘴,宫缺一点不含糊,使出“冬索”,宫缺一剑一剑递出,凭空竟出现雪花点点,尔后大作,如银装素裹般铺向忘情的攻招。如冬季冰雪冷冽横行大地一般,掩埋万物。
忘情亦是不慌不忙,抽回归兮最后一刺,伞尖红光一闪而没,尔后一对火翼展开,素雪尽归消融。火翼一扇,一只火凤凰出。如此身近,即刻飞掠击中林筱诗。后者直接向后爆飞而去,宫缺直接贴在左手臂上,一阵冰雪附着其上,心中难免戚戚,还好只是切磋,不然,兴许就压制不下这火属伤害。不对,林筱诗秀目圆睁,红尘阁并不以五属法门招式闻名于世,而是……
“凤翥九天西去巅,惟愿人间还似仙。”忘情竖着归兮撑开,在伞下愁声轻念。念罢,林筱诗果决哪有火属伤害,眼中忽地浮现一幕景象:凤飞西巅之上,缘云而上,其上乃九天;其下生灵涂炭,一片凄惨。及去之时,回首俯览,一滴眼泪悄然落下,自天而下,却久落不下……
担忧,怜悯,同情,不甘……林筱诗一下涌现出几多情绪,等清醒过来之时才发现忘情已来到身前。
“诗姐姐没事吧?”
“没事没事。”
“那还切磋下去不?”
“……不了,容我休息一会儿。”
两人就一并回到四女身旁。
“筱诗不错,施展两式‘六恨留痕’亦没力乏之状,看来这条路是对的。”香若秀对几女畅怀地说道,复又望向坐下的忘情,“也不错嘛,所用亦是新招吧?”
“最近花了些功夫在‘诸生’上面,今天所用差不多亦是其上所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