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糟!"
南德这声"赌了"一出,常东暗地里立马喊声糟。
打从顾四章无缘无故跑出来找碴开始,常东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不过南德自身不是省油的灯,只有他算计人,少有人能算计他,所以常东并不怎么担心,心想只要护着南德不吃亏就好。
没想到事情并不如他所预想,两人挖了半天疮疤,竟然引发肢体冲突,还把大部分的人都聚拢过来,南德一下子成了聚焦中心,对面的顾四章仅仅一个人,事关颜面,常东反而不好跳出来为他出头。
不过,有围观群众就有主持正义的好事者,常东注意听着两边说话,解石场里的人除了"石头耍耍"的员工外,大部分人居然都是一个叫"石社"的民间赌石组织成员,既然如此,翻脸的可能性就更低了,事情似乎往好的地方发展。
果然,先是引起常东好奇的张经理主动出面,再来与南德交好的柳哥也跳出来,虽然和稀泥的意味十足,不过两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平心而论,倒不失为比较好的处理方式。
照理说,两人之间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引发冲突也不过是言语龃龉而已,听口吻彼此间早就知根知底,可见两人不和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要有事早就有事了,也不应该造成严重的后果才对。
所以当顾四章不肯道歉反而先发制人时,常东就觉得有点不对味。
姓顾的似乎有意挑起更激烈的冲突,他心中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强烈,可还没来得及提醒南德,南胖子已经你一句我一句直接应战,这时就算硬压着不让说话,不说有没有用,恐怕南德回头反而会怪罪他。
接下来,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糟,终于有人开口说让双方对赌,虽然不知道对方的用意,不过出主意这人眼里那一抹轻视和得意,却没有逃过常东的眼睛。
听到对赌,常东反而松了口气,不管输赢,大抵不过是退出石社而已,失的只是面子,以南德抠门的个性,面子可以丢,银子可不能放手,所以应该不致于伤筋动骨。
那知道后来两个人一句快过一句,顾四章嫌赌注太小,南胖子出乎意料之外,竟然主动提出要赌钱,乒乒乓乓赌金一下子突破千万。
一千万?这是什么概念?
口袋里从来不超过四位数的常东毫无概念,不过他却知道南家除了诊所外,纵然还有房地产和其它投资,可资产至多不过几千万而已。
依他推测,南家现在能动支的现金恐怕只在百万之数,所以千万赌注应该早已超过南德所能负担的范围,恐怕他是冲昏了头不假思索脱口而山,现在心里可能正后悔着。
更何况,南德一口答应时,顾四章眼里毫不掩饰的欣喜若狂,更让常东怀疑对方早有预谋,以有心算无心,南胖子恐怕百分之九十以上输定了。
没错!南胖子这会已经后悔到差点去撞墙,说实话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和顾四章从小就认识,还曾经住在同一个大院里,勉强可以算是发小,不过两人如同水与火,从来就没看对眼过。
顾四章抢过他心怡的女孩,南德也曾经使坏挖坑让顾四章吃大亏,两人各自出招,总归来说,青年时期,南德把顾四章吃得死死的,两人反目成仇,直到南德出外上大学才告一段落。
顾四章的老爹顾伟国与南德的老头南建同为老军医出身,也差不多时间复员回到山城,两人却始终不对盘。
南建拒絶zf安排,开设大中诊所自谋其力,顾伟国却进入政坛,一路爬到山城市卫生局副局长的位子,所以南德算是富-二-代的话,顾四章就是铁铁的官-二-代。
南建是老山城人,南家三百年来在山城虬根盘错,现在就算人口少有些势微,依旧不能小看,所以顾伟国虽然是大中诊所的主管领导,却没有为难过南建,多一个朋友就少一个敌人,何必为了点气去得罪一个地头蛇?
后来南德接手大中诊所,顾伟国贵为副局长自然不会跟小辈计较,不过他儿子顾四章可是抓住时机,这三年多来或多或少,或明或暗,找过南德不少麻烦,南德虽然想尽办法一一化解,却碍于顾伟国的势力,不能也不敢反击,两人间的恩怨就结得更深了。
今天顾四章蓄意挑臖,南德心中其实门清,他猜想顾四章是想要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他,不过,这几年来的怨屈积压在心已深,南德一时失控爆发出来,怒火冲昏了头,终于铸下不可原谅的大错。
他一时被激脱口说出同意一千万赌金,心里立马就想反口说不,不过众目睽睽之下,加上对面顾四章那嚣张轻慢的眼光,却堵得他根本无法说出口。
男人重气,女人重情,如果南德吞下这口乌龟气,他在山城就不用混了,后果可能比他输上一千万还要严重得多。
"老大……"常东着急地上前一步拉住南德的手,轻轻摇摇头。
南德神色黯然,长叹口气低声道:"东子,我知道,可是事情却由不得我。"
两人一瞬间就达成协议,原来的话事人张宝城经理和柳哥不由大惊失色。
赌石赌石,虽说表面看来只是简单的买卖交易,不过顾名思义,骨子带着浓厚的赌博色彩是不争的事实,平日里"石社"的成员也少不了私下赌上一把,大伙都是有点身家的人,小赌怡情,谁也没当成一回事,倒也思空见惯。
不过把赌注拉拔到退出石社的高度,就已经太过,尤其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