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澜荻挣扎着逃出那个亘古的故事的时候,我看到澜荻因绝望和无奈而泪流满面的脸。
墨色的长发垂下来,轻轻颤抖着。我伸出手,轻轻拭去澜荻脸上的泪,然后我告诉她我一定要帮她报仇。
空中飞舞的玄天雪忽然变成大朵大朵纷飞的蔷薇花,同时我看到澜荻充满惊恐的眼神。
“不,不能去!”
“为什么?”
我微笑。冰蓝色的蔷薇花渐渐落满我们的身体。
“她太强大了,你去,只能是死路一条。”
“哦。”
我轻轻抱紧澜荻颤抖的身体,一丝幽香沁入心脾。我抚mo着她柔软的长发,她的袍子在花中抖动,如同蹁跹的蝴蝶。
我忽然又想起蔷薇园,那个我心中永远的圣地。
“澜荻,”我轻吻着光滑柔软的发丝。“知道吗?你说的长老其实就是我们传说中三界五族的最高统治者玄宙,那个保护我们的最高神。我可以离开,可是我们到哪里才能逃出玄宙的控制,平平静静地再造一个蔷薇园呢?除非……”
“难道你要去刺杀玄宙?”
“我会尽力的。”
我微笑着,用幻术让澜荻突然飘散到空中的长发重新安静下来,铺满四周的地面。
我看到澜荻慢慢翕动的嘴唇和眼中隐忍的泪光。“没有希望的,她那么强大。”
然后绝望的泪水溢出漆黑的眸子,澜荻已经泣不成声。
空中重新又飘满了雪,很大很大的雪。
当洁白的雪花融化在温暖的泪水中时,我忽然也感到无比的绝望。我望着天空飘落的雪,望着它们在空中旋转然后坠落到白水晶的地面化为破碎的光雾。
“澜荻。”
然后我无声地哭泣。
“冥迹,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离开这里好吗?这个世界不属于我们,无论五族还是三界,我们都管不了。”澜荻依偎在我怀里,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慢慢浸透我的幻术袍。
神圣的玄冰雪轻盈地飘舞,将大段大段的阳光打成细索的光雾。光雾中,澜荻带泪的睫毛轻轻颤抖。
“澜荻。”
手颤抖着抚mo漆黑如墨的发丝,然后我忽然就开始微笑,我说好,那我们就一起离开。
澜荻的发丝轻柔顺滑,散发着淡淡的幽香。她依偎在我怀中,我感到她的身体在不经意地颤抖。我知道,我不能再让我的澜荻受到任何伤害。
即使她是威镇五族的末日神。
当我把一切都告诉莫天的时候,他只是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话。玄冰雪一片一片的落下来,直到落满他的肩膀。
然后他转过身,用尽量平和的语气对我说话。
他说,你是天神,是我们的首领,你决定的事情我不会反对。
然后很久,撼雪宫只有雪花在地面碎裂的声音回荡。
“知道我们为什么被称为撼雪一族吗?”
“因为你们天生有着强大的驭雪灵力。”
“不,”莫天银白色的长发在雪花中轻轻飘舞,然后我看到阳光在他脸上荡漾开来,“因为我们撼雪族又称天族,负责掌管天界。只有撼雪族的人才能成为真正的天神,zhan有撼雪宫。”
然后很长时间以后我也微笑,我告诉莫天说我知道,然后我便感到很疲倦。阳光肆无忌惮地洒进撼雪宫,恢弘的水晶地面一片灿烂的辉煌。
我说,莫天,我好累。然后很长时间不再有人说话。最后莫天转过头,雪白的披风飘动起来,像一只洁白的蝴蝶蹁跹。
一颗泪珠在阳光中闪过,但瞬间便化作透明的气体。
你们走吧。
好。
去半壁崖,那里可以通往另一个空间。
离开撼雪宫时,漫天飞舞的玄冰雪已经停了。阳光照在纯白色的地面上,折射出一片隐忍的光芒。
我忽然感到寒冷,诺大的撼雪宫,从此不再属于我。
当我踏出撼雪宫宫门的时候,我听到莫天隐约传来的破碎的声音。他说冥迹,前途艰险,好自为之。半壁崖的黑水潭下有着另一个世界,一个属于黑暗的世界。那里是澜荻这样人的乐园,而我们,神,是属于光明的。那里不属于我们。神,当澜荻的瞳仁变得透明时,你要小心。
当我和澜荻站在半壁崖上的时候,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痛哭出声。而当我在澜荻面前哭得像个凡界的孩子的时候,澜荻眼中也闪动着隐忍的泪光。
“冥迹,这不是你的错,她实在太强大了。”澜荻破碎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恍惚的声音如同隔世。
我忽然愣住了,因为澜荻的眼睛忽然睁大,漆黑的眸子渐渐变得透明。我抬起头,然后我看到澜荻身后漂浮在空中衣裾飞舞的玄宙,皱纹堆累的脸上,一丝不经意的怒意在盘旋。
天空忽然变得很黑,有无数黑色如棉絮般轻盈的雪花飘落。我抬头盯住澜荻,她僵硬的身体在风中就像一尊雕像,透明的眸子中闪动着古怪的光芒。
然后我听到玄宙慈祥得让我吃惊的声音,慈祥得甚至带出一死哀求。她说:“冥迹,你就不能和澜荻一起留下来?”
我愣住了,但我还记得澜荻的故事,我知道玄宙是如何一个残忍的魔头,如何用最卑劣的手段控制澜荻然后杀光她的族人和那些妨碍她收回掌握在五族神手中权力的人。
我看着玄宙,她身后的黑水潭翻动起巨大的浪。无数黑色的雪花落在上面,然后变成另一个世界的雨露。我忽然恍惚起来,似乎我和澜荻相拥在黑水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