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修斯他们在诺尼日①的黄昏走出黑森林,朝西北方的卢瑟前进。由于天色渐晚和斯特芬斯的不断催促,所以加快赶路的速度以期尽早入城,他们知道夜晚有利于掩护行动,莎白娜介绍尼科亚军队的法师惯于在重要口岸施展恒效的消除多余空间的法术,限制魔法传送的途径,他们只能想办法悄悄地找到菲河上的交通工具。
沙修斯对此没有异议,现在宁可让龙学家替他做一般的决定。
“当你迫切需要的时候,再告诉我应该做什么事。”他对斯特芬斯如是说。
文化小城卢瑟在和平时期象是水边盛开的花朵,如今却成为劫后余生的诅咒。当柔弱的阳光照到被打破的城墙时,许多蚂蚁似的耻高气扬的黑点从缺口穿过去。浅灰色的阴暗笼罩着单调而乏味、毫无生气的城镇,天气变得闷热潮湿,从远处望去清一色的肮脏的建筑上,也闪烁着湿漉漉的微光。如果说希尔凡沙赫还在与命运抗争,那卢瑟已经一败涂地,任凭征服者支配,即便在攻城结束的几天后,它仍旧绝望无助地倒在鲜血凝固的战场上。
“会有多少人无辜地死在敌人的魔掌!”斯特芬斯对沙修斯悲叹道。
“如果你们都能这样想的话,战争马上结束。”年轻人不无讥诮地说,他注意到龙学家遗憾的表情。也许单就斯特芬斯个人,对待漫长年代世仇间的战争并无热衷,然而一旦牵扯到爱国热心和自身的立场,就难免情绪化地追求绝对的正确与错误、正义与邪恶。
在卢瑟的市民广场上,他们在公告栏前看到占领当局开列的触目惊心的天文数字般的军费赔偿数额,而且这还是在被洗劫一空后才揭晓的苛刻条件。当全卢瑟的人都异口同声地诅咒这耸人听闻的消息时,他们却惊讶得哑口无言。斯特芬斯在确定公报的真实性后,心里一直无比惆怅,想到未来几个月内,尼科亚军队将继续掠夺这个国家,而现在仅仅是开始。
沙修斯从未见过整座城镇陷入恐慌,手忙脚乱的平民把各街道堵得水泄不通,几乎所有人都在奔跑和推挤。汗流浃背的男人们赶着堆满行李的马车,朝挡住去路的别人叫嚷。不久以后冲来整队的士兵将人群驱散,不允许任何个人离开。为首的军官带着胜利者的优越感说,除非每个人缴纳5塔兰特的赔款,否则只能留在城里,违反者严惩不贷。
他们在广场上冷清而萧条的酒馆里匆忙吃些栗子面包,喝的凉开水。斯特芬斯提议趁早渡河,沙修斯听后作出意料之中的反应,在他看来,龙学家简直连一分钟也坐不住了。
可是莎白娜争辩到,他们必须等待深夜再找船,倘若因此沉不住气,甘冒暴露的危险,那就失之轻率。尼科亚士兵上半夜会很严谨,然后在晨曦来临时昏昏欲睡,实际的困难总比估计的要大,即便漫长的河岸使防守捉襟见肘,爱芙瑞妮月亮落山前水面仍一览无余。他们再容后四、五个小时,而奈森帝国不至于在几个小时内毁灭。
被莎白娜真心实意的忠告打动,斯特芬斯虽然不高兴但默然接受。自从离开梅斯特罗培岛,他一直盼望沙修斯助一臂之力。在他单独去馥郁金香岛时,亲眼目睹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巍峨法师塔和强大怪物军团,和希德默思不同,希德默思手下的怪物主要用于监视辽阔海洋,保证龙之墓地的安全,而沙修斯的云中巨人部落就自由得多,随时愿意作战。
假如在沙华钦建立可以传送大批怪物的传送门的话,关键在于沙修斯本人的态度!
到这时候,他对沙修斯的一些怪癖性格已经有所了解。在正视人类的愚昧和灾难时,沙修斯似乎表现出切肤之痛,这并非旁观者无关痛痒的惺惺作态,而是曾经体验过的无奈,尤其令资深的他无法自圆其说,骄傲自大的巨龙何尝平等对待人类,这点连善良的金属龙也盖莫能外,但是沙修斯不一般,不过斯特芬斯看中的正是这一点,可以引导以至善加利用。
他们弯下腰从酒馆的窗户缝窥视尼科亚士兵换岗,卢瑟城的夜间宵禁令在一个多小时后生效,无故外出的人将被拘禁并课以重罚。莎白娜朝沙修斯凝视着,唇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那件深蓝色的紧身长裙非常合适,头上则戴着一圈淡金的发箍,恰如其分地衬托出她的美丽。她白嫩的手指轻轻敲打桌布。“喂,看你没精打采的样子,”她说,“我不难理解。对你来说,卢瑟显得破败残缺,不像希尔凡沙赫还有位提夫林。”
“你说谁?和歌丽希娅没关系,我几乎把她忘记了。”沙修斯诧异地问。
莎白娜含蓄地笑起来。“瞎扯!你对她的印象很深刻。”
“这我承认,毕竟从外域来的异界生物不常见,而且又是提夫林。”
“好吧,我觉得你挺清楚位面知识。”她随便地说。“有机会希望你讲讲龙的故事。”
酒馆的门口挂起歇业的招牌。两个男侍应正懒散地把桌椅搬到墙角,一会儿洒水扫地,忽然又不请自来得撤走客人面前的杯盘,希望他们识趣地主动离开。斯特芬斯不客气地抓住其中一个的手腕,当他说要见朴克时,男侍应瞪圆惺忪的眼睛说:“老先生,朴克--谁?你为什么不要我替你找陪宿的女人。你得去跟该死的尼科亚人竞争。”
“不用隐瞒,你告诉他我是海上回来的,”龙学家神秘地讲,把手慢慢松开。“他知道我的身份,你现在就去,这个事情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