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上早已经不见了敌人的影踪,连带着管二小姐也糟了敌人的绑架。七零八落躺倒一地的众镖师也已经在杨凌几个人的搀扶下回了店里。
此时,在那周麻子的店里,微微泛黄的灯光映照着围桌而坐的这几张人脸,许是灯光阴晦了些,几张人脸也各自透着一股子灰气。
外面又吹起了西北风来,大风刮得特紧,一阵一阵的啸唳声,停听在人的耳朵里都像是在招人的魂,时间听得久了,连那颗突突跳动的心也麻木了。
白史静长长叹了口气,一巴掌拍在桌面上。立时扯动了身上的伤,痛叫着道:“他娘的,这算走的哪一步霉运?才出家门几十里地,就叫些吃横粮的给截了道,这跟头栽了不打紧,最要命的是二小姐被他们掳了去,天大的纰漏啊,这可叫我如何向总镖头交待?”
面色青白的张震独自揉着依旧发疼的心口,一开口说话五官便痛苦的扭曲起来,仿佛先前挨的那一记现在还余痛未消。
只听他声音怪异的道:“如今该怎么办呢?就算赶回镖局去也是白搭,总镖头早领着其他兄弟押着真货抄近路走啦,局子里没有作主的人在,这桩麻烦一样解决不了……”
白史静忧急如焚,一脸愤怒的道:“那些天杀的凶徒只限我们三天的时间交货换人,过了期限便要撕票,总镖头这趟,来回至少也得半个月,消息送不到,我们又心有余而力不继,想不出个救人的好法子,莫不成就任令那干土匪强盗残害二小姐不成?”
安列康搭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接口道:“总镖头不在,法子我们却不能不想,横竖颜面业已扫尽,丢人丢到了他姥姥家,且看看有什么对象可求,干脆拉下脸来告帮求援吧……”
白史静愁眉苦脸的道:“但是,这求人也要有个目标,去求谁好呢?放眼这周围百里地面上三家镖局子,就没有一家抗得过那四条凶犬的,咱们找人帮忙,可不能明摆着教人家去送死啊,再者说来,力有不殆的事,人家也不会干的。”
众人心里寻思着这附近所能相助自己的江湖好手,一时间整个场面都安静了下来。这条道上一到了下午便不会再有客人来吃饭住店的,要不是因为糟了此劫难,他们一行人才不会在此逗留呢。
良久,张震突地将下巴重重的磕在桌沿上,形色沮丧的道:“唉,平日里唬大唬二,自以为身手不凡,功力一等,待到真个上场遇着硬扎货色,才明白自己这点玩意稀松平常,微不足道得紧,根本就上不了台盘……想我练了八年武艺,却是顶不住人家三两招,不知是我笨,还是我师父同样没有开窍?”
白史静一听他这话,不由得怒道:“现在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还有个屁用?叫人砸了招牌又掳了活人,倒是赶紧鼓捣出一条应对之策才是正经事,你在这里怨天尤人就能把事情摆平啦?”
张震气呼呼地道:“你也不用在这时穷叱呼,老白,我固然不济事,你亦不见得是什么货色,看你腰粗膀圆,身大力不亏的样,原当能做个样儿教我们瞧瞧的,谁知一上手就躺在地下挺了尸,我他娘的再吹嘘再勉强也顶不住人家三招。我横了心也只得两式半的数,想一想,咱们这把式还有什么混头哟……”
猛一拍桌子,白史静虎着张脸叫嚣起来:“我操你个小六舅,张震,你是吃多了狗屁股是不是啦,净放些狗臭屁!你他娘的和我有什么比头?我又凭什么就该做个样儿给你瞧?你为何不做个样儿给我瞧瞧?自己技不如人,栽了就算栽了,你这一说,似乎大伙吃了瘪倒是我的过错啦?”
这不说还好,一开口提起这事,两人便是一阵唇枪舌战。
桌面的震动撞痛了张震搁在边沿的下巴,他一手摸揉着下巴,不禁也变了颜色,咋呼呼道:“姓白的,你冲着谁大呼小叫来着?当是我张某人含糊于你不是?真他娘的皮,‘漠北四凶’那狠人我是打不过,对付你这酒囊饭袋却不见得会输,你以为吃定了姓张的?”
安列康见场面闹了起来,赶紧一手捂着伤痛站起来两头劝架,那店主周麻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转了出来,也急勿匆上前调换热茶,一边左恭右揖,安慰着这两位心情欠佳,几乎玩上了窝里反的大镖师爷来。
良久,双方这才各自安静下来,却是谁也再懒得说上一句话。整个场面陷入了沉默之中,又过得片刻,那一直瑟缩在墙角的老程忽然起身迈步,却没有理会杨凌探询的目光,径自来到那闭目养神的白史静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只耐心的等待这位爷主动睁开眼。
喝了口换过的热茶,那白史静这才鼓起眼珠子问道:“怎么啦,老程?你又是哪根筋骨不对劲?”
老程这才微微躬腰,很是敬重的语气道:“白爷,方才的几位镖头谈说去求人告帮,又一时间找不着个合适的主儿,白爷,我今儿个倒想起了一位,不知是不是得当。”
白史静对老程的话并不寄什么希望,只淡淡的开口道:“说说看,你想到的是谁?”
干咳了两声,老程这才低声道:“那千绝峰的独孤老峰主……”
听了这千绝峰的名号,便也只是稍稍一怔之后,白史静这才不由得用力的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恍同大梦初醒一般悠悠的道:“看我这脑袋瓜,真他娘的急糊涂了不是?现成的一尊大罗金仙不曾想到,只在这里穷犯愁。老程呐,真有你小子的,亏得你心思活,记性好,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