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落怎么也没想到,她一出山谷,便碰见了四处找她的云麒。他看起来瘦了许多,胡子拉碴的,眼下青黑异常,整个人似乎处于一种癫狂状态。他们是在山谷外的荒野上碰见的,云麒一见她便疯狂地冲了过来,将她拥住,吓了她一跳。
“云麒……”她蹙眉,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讨厌被他碰触。这感觉自从这个月的十五之后越发明显。她推开了他,退开一步,眸中不免浮现出不耐,“你怎么会在这?”
云麒被她推开,眼中痛色一闪而过,目光越过了她的肩,望向了后面跟来的离无双。
两个男人四目隔老远对峙了一会,这才挪开了目光。
“你们去了哪里?为何那日……”云麒焦急地看着她,却见白梨落一脸的冷淡,“我们漂流到了谷底。”
“药王谷?”云麒看了看她指的方向,挑眉。
白梨落并不在乎这里叫什么名字,随意地点了点头。
“你想起了什么了?”云麒看着她。
“什么?”白梨落蹙眉,“我都说了,我不是顾念兮,也没必要假装她。”
说罢,她不耐地抬脚便走,云麒愣了愣,跟了上去。离无双暗自捏拳,也跟了上去。
“白姑娘!”云麒叫了她一声,白梨落顿了顿脚步,扭头看他。
“每个月十五,你体内有一股寒气会乱窜,筋脉逆行。”云麒蹙眉,用的是肯定句。
白梨落挑眉,“你会医术?”
“云某出自琼山医术世家,上次见姑娘发病,为你探了脉,略知一二。姑娘可是在练什么阴寒的功夫?”
白梨落看着他眼中的诚恳,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我可以帮你解除身上的毒。”云麒担心地看着她。
白梨落蹙眉,心里对云麒这番话来回绕了半天,她确实想摆脱每个月十五的反噬的痛苦,然而此时此刻她只想离开中原,她觉得这里的一切、师傅的任务、黑衣女人的恐怖都让她感到窒息,她不想再管这些破事了。
抬眼看着云麒,她感到心里十分淡定,本该有些波动的心绪,剩下的竟然只有冷冰。“琼山?”这个名字,她在心底念了几遍,脑中一闪而过,似乎有什么被略过了,她咬了咬唇,心道,只要离开中原,去哪里她其实也无所谓,暂时别被师傅找到就好。回眸看了看离无双,不想被师傅找到的原因,似乎也包括他的因素。
“走吧。”眸色愣了愣,她淡漠地点了点头,示意同意了云麒的建议,提步便走,云麒回眸看了看身后不远处的离无双,直觉告诉他,这二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但看起来不是什么好的事情。
“白姑娘……”云麒抬步跟了上去。
离无双看着距离不过十步的两人搭着话前行,心口倏地颤了一下。一整日,他用尽了全力才勉强跟得上白梨落的步伐,她的功力似乎又精进了些,而他则内伤未愈,真气涣散,颠簸了一日,此刻竟有些头晕。然而,他想了一整夜,又思考了一整日,终究还是败给了自己想要追上去的心。
站在原地,他微微提气,待真气再次凝聚了,这才快步跟上了前面已经走远的两人。
一路走到距离药王谷最近的码头,三人就没停下休息过,白梨落自是毫无疲累感,云麒和离无双则不同,一个奔波多日,另一个重伤未愈,两人在烈日的灼烧下面色都有些苍白,明明是秋季,额上却都是豆大的汗珠不住地往下淌。
到了码头附近,白梨落终于驻足,她在岸边眺望了一阵,看着海面上一望无际的蓝,她心底莫名地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一去就会遇到什么大事,还是会让自己不开心的事。回眸看了看站在码头上的两个男人,白梨落蹙眉,这两人都是有毛病吧?明明是他们俩说自己是冒牌货要砍要杀的,一会又都疯疯癫癫地死缠烂打。她扯了扯嘴角,一个主意在心间转了一圈。
“我渴了。”她微微蹙眉,坐靠在岸边的廊柱上。云麒眸光闪了闪,“我去看看附近有没有卖凉茶的。”白梨落点点头。
离无双没有作声,只是神色暗淡,同样靠在了廊柱旁。白梨落瞥了他一眼,“不要再跟着我们了!”
离无双看着她,默默不语。
白梨落心底的怒火又轻而易举地被勾了出来,“离无双!你听不懂人话?本姑娘不想看到你!”
离无双神色暗了暗,仍旧没有说话。
白梨落瞅了瞅已经走远的云麒的背影,又看见码头正在起绳的一艘商船,她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土,挑挑眉,“腿在你身上,我也拿你没辙。”
说罢,她朝着码头尽头走去,离无双正欲抬步,前面却传来了她的吩咐声,“你若想跟着也可以,去叫云麒一起。”
“你去哪里?”离无双出声问道。
白梨落停步,回头嘲笑地看着他,就像看一个傻瓜一样,“当然是去问路!难道像你一样,杵在那里?”
离无双噤声,白梨落冷笑一声,“你有空杵在那当空气,还不如去找云麒回来,我们还可以尽快上路。”
白梨落径自走到了船旁边,看起来似乎在与船家商讨问题,离无双微微叹气,一边望着白梨落,一边朝着远处的酒家门外的云麒走去,每走一步都要回头再看看那道白色的身影。
待离无双到了云麒身后时,码头上的商船刚刚解了绳子。
“买好了么?”离无双说了今日见到云麒以来的第一句话,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