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杨二这种顽劣之徒,如何后来就成了赤脚大仙的门徒呢?即便不是阎王不嫌鬼瘦,以道家的清静无为,也不致于成了藏污纳垢的会所。
须知道家讲的是慈俭不争、性命双修,注重修德筑道、修身养性,所以有修德之功和向善之义。
赤脚大仙收纳杨二为弟子,无非是救人于水火,引人着正道。
却说杨二杀了李四,不成想被王五看了个全程直播。有人正好又找王五讨债,王五不经吓唬,三言两语便招认了杨二杀人的事情。二人一合计,包庇他人也是犯罪啊,不如趁早告官为妙。
清早,老爷刚刚升堂理事,王五二人便擂鼓喊冤。衙役将二人带到堂前,跪好。
老爷问:“两造具备,你们谁是原告,谁是被告?”
二人回道:“我们俱是原告。”
老爷:“你等位有何冤情?”
王五:“为别人喊冤。”
老爷指了指王五的同伙:“那你呢?”
“小人来做旁证。”
老爷:“为谁鸣冤?”
“南街李四。”
老爷:“告发何人?”
王五:“镇中央杨二。”
老爷:“告发杨二何事?”
王五:“杨二杀人。”
老爷:“所杀何人?”
王五:“南街李四。”
老爷:“你要告发的莫不是张土豪的食客杨二爷吗?”
王五:“正是,正是。老爷神明!”
老爷:“抬起面来!”
王五:“老爷,不敢。”
老爷:“是老爷让你抬起来,有何不敢?报上姓名!”
王五:“小的王五。”
老爷也不动怒:“大胆王五,你知罪吗?”
王五:“小的不知。”
老爷:“不知?待本官说与你听,你便知之。似你等市井之徒,若非本官说破,还会抵赖。分明是你借了杨二爷的银子下注,如今血本无归,无法偿还,反诬杨二爷杀人。是也不是?”
王五这才慌了,前言不搭后语地,总算把杨二杀人的经过叙述了一边。
老爷断不相信,招呼大刑伺候,不消几下,王五便原原本本地招了,当堂画押。师爷写道:
刁民王五因欠债主杨二铜钱五十贯,不啻不筹措归还,乃有反诬债主杀人之恶行。今已当堂招供,画押为证。年月日
王五被拖出去下狱收监,跟王五一起来的同伙再也支撑不住了,浑身抖得筛糠,面色青紫。
老爷:“堂下所跪何人?”
“小人,小人……”
老爷:“知道你不是君子,报上名来。”
“小人,小人镇西头马六……马六。”
老爷:“马六,你知罪吗?”
马六:“小人不知,老爷。”
老爷:“你怂恿王五,诬告杨二,如今还要亲做伪证,是也不是?”
马六刚要说声不是,县太爷的惊堂木用力一拍,令签已经掷到地上。马六已是六神无主,慌慌张张地拾起令签,爬起来又送回到老爷的公案上。口中语无伦次地:“小人知罪,老爷免打!”
老爷:“想必是合谋诈了银子,要与那王五私分,是也不是?”
“是是是是,老爷明察。”马六的头恰如蒜锤捣泥,又如小鸡啄米。心里一万个在埋怨: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什么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今悔之晚矣。
老爷回首看了一眼堂上的匾额“明察秋毫”,心中暗自得意:“念你初犯,领上二十大板,轰出衙门。”
马六鬼哭狼嚎地挨完板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师爷吩咐皂隶到张土豪府上知会一声,让杨二爷并张土豪心中有数。大家尽可放心:县太爷断案,从来就是这样“明镜高悬”。
皂隶去了,一日无话。
都说一传十,十传百;还有,好事不出门,坏事行千里。第二天,满镇的人都知道了衙门里头发生的一切。
尽管李四门上不是什么望族,但毕竟也是大姓。同姓中也有几个血性汉子,晚上喝了一场酒,一攥拳:这官司姓李的打定了。酒壮怂人胆,何况还是汉子,几个人闯到了杨二家要人。
杨二在**上喝花酒还未回家,杨老汉心生胆怯,说:“等明天,跟我儿子上衙门去说还不行吗?”
李家一帮人不愿意,一声搜,就把李四的尸首扒了出来。
这尸首都找到了,杨老汉吓得几次昏死过去。李家人已经抓住了把柄,岂能轻易放过?每次都是用凉水激过来,末了一声送官,就将杨老汉扭送到了衙门。
县太爷连夜升堂,问:“凶手何人?”
李家人回道:“镇中杨二。”
老爷:“何以为证?”
李家人:“尸身乃由杨二家寻到。”
老爷:“堂下所跪何人?”
李家人:“乃是杨二之父杨老汉。”
老爷:“杨父与本案何干?”
李家人:“貌似帮凶。”
老爷:“老眼昏花,风烛残年,手无束鸡之力,何以做的帮凶?当庭开释,回家养老去吧!”下令捕快速速追拿凶手杨二到案。
老爷说话,都是一言九鼎。李家人心下嘀咕却口若寒蝉,只得眼睁睁看着杨老汉给放了。
这一夜,县衙皂、壮、快三班差役悉数出动,没有问到杨二的真信。
杨二哪里去了?好像没有人知道。
咄咄怪事,第二天,天刚放亮,县太爷还未起床,杨老汉却又前来投案自首了。
老爷升堂,杨老汉跪到了堂下。接着,张土豪也带着杨二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