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云下得台来,淳于晏抱拳拱手说道:“丁郎君,老夫今日方见英雄出年少,请恕老夫先前眼拙!”
刘璨也笑道:“郎君一战成名,今后这统万城必有阁下一席之地!”
伍侍卫上前将剑鞘递还尚云,纳剑入鞘,钦佩道:“郎君果非常人,佩服!”
郭甜儿离开臧芸走上前,抓起尚云握剑刃的左手查验,只见手套外表的蚕丝罩面在手心处割开一个大口子,露出底下编制细密、银亮亮的钢丝底套,上面连条划痕都没有,确是刀剑不伤的珍品,才心有余悸道:“你吓死我了!”
舞台上,温伯蘅的扈从拿着跑堂提供的毡毯卷了尸体搬到台下。随行而来的张阐和王潼二位官员怕事情激化不可收拾,已先将满腔悲痛的温伯蘅劝离开,留下随从料理后事。两厢里有言在先,公平决斗,既然愿赌就要服输,在场几十双眼睛瞧着,可不能事后纠缠丢了自家脸面!
众人回到西厢,按原班重新落座。淳于晏对尚云说道:“英朗君昨日曾有话,离城期间丁君想避是非,最好暂住叱干府,荣其徐图化解。”
尚云:“英朗君好意在下心领,日后必将当面拜谢。丁某自有保身之法,淳于使君请勿挂念。”
鸨母安排完善后事宜,来到诸人厅房,现在这偌大的宴会厅只有西厢一家宴席。鸨母开言道:“丁郎君请见谅!老身这院子虽有别于普通欢场,但有一点相同,就是‘以客为大’,丁君应能理解此语非老身信口之言!自营业以来,到此寻乐的俱都是当朝阁老,在职官将,或者高门显贵,任何一人都非秀云阁能够怠慢。郭甜儿先前之事,老身说声抱歉,日后必不再发。今夜秀云阁只招待在座诸位,全场免费,就当是给丁郎君和郭甜儿压惊!”说罢回头吩咐从人:“保栓,给这几位侍卫兄弟配选可意女郎,务使满意而归!”
众人开怀畅饮。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尚云起身道:“丁某少陪。我与郭甜儿回房说话,诸位请尽情享乐!”
众人都起身,理解地打着哈哈道“同乐,同乐!”。
郭甜儿引着尚云来到岚苑,丫鬟阿果闻讯出门跪迎,郭甜儿让她起身。阿果道:“后厨方才送来酒宴,已在阁楼客间儿摆好,请客人登楼用膳。”上到阁楼,进花门是一间小客厅,靠北厢高案上摆满酒菜;南厢挨窗独横一条锦榻。里间是卧室,门口秀帘两边挑挂着,闺房内里一览无余。尚云将外袍脱下交予甜娘挂好,就食案旁锦墩上落座。阿果:“奴在楼下,有事请唤奴。”转身离开。
郭甜儿给二人羊脂玉杯里斟满酒,放下酒壶端起酒杯,说道:“这第一杯酒,奴敬你维护贱妾,不惜以身犯险。望君以后还以自身安危为首要,切勿轻蹈险境,害家人担忧。奴为郎君不值!”说罢自顾一饮而尽。
尚云亦将杯酒喝干,放下杯道:“此事原有别情,非只为你而来。入秋之前,谅不会有人再来恬噪,甜娘可宽心生活。我的安危我自会留意。”
郭甜儿好像很随意地问:“今闻淳于乡侯所言,丁郎君似与叱干英朗相熟,不知可有渊源?”
尚云知其意,答道:“家族有笔生意涉及叱干府,彼此素无渊源。”
郭甜儿此时腮边见红,又将两人酒杯斟满,说道:“看郎君剑道精熟,身手不凡,想必阁下行走世间,常逢此景了?”
尚云:“早年间往西域游历,年少气盛,曾遍战闻名剑客,幸能安返!”
郭甜儿又将杯酒喝光,手拄香腮,目光迷离道:“请郎君详加描述,奴最爱听此等趣闻!”
时进三焦,阿人,香汤已经备好,随时可以用了。”
尚云推盏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丁某告辞。白天若有人问,就说我在此间歇息过了,切勿多言。”摘下挂钩上的外袍穿好,便要离开。
“丁郎君请留步,贱妾有话说!”郭甜儿站起身,看着尚云大声道:“奴没猜错,阁下绝非流连欢场之人!郎君不远千里,为奴虚掷百金,所为何来?”
尚云停下脚步,回身看着郭甜儿晕红的俏脸儿,说:“不用多久你会知道。你只要记住,我俩之事切勿对外人言,不然,你我均有性命之忧。丁某远道而来,绝非不利于你!——我先前的话,你要记牢了。”言罢推开门走了。
尚云因有太子妻兄之事,接下来的日子,依旧住老边客栈,侍卫昼夜随扈,防止意外发生。太子远隔千里之外鞭长莫及,温伯蘅虽不忿,亦不敢拿此鸡毛蒜皮之事烦扰,因此彼此间再也未起纠葛。尚云常去尚书令府,陪俩小郎君外出玩耍,有时随尚书令出席酒席,场面上碰到温伯蘅,都会走避。温伯蘅自杜丙葳之后的侍从首领叫公良甬,太子府所派,素以勇力著称,见尚云就瞪目,恨不能拔剑出手,但为温伯蘅所止,暗地曰:“那厮与叱干家走得近,且待太子归!”过了个把月,尚云见温伯蘅无意挑事,就让侍卫回府,有事再去相唤,自己便时常独自在租用的院落过夜。尚喜来过,见院子里停了辆寻常的人货两用厢式行脚栈车,篷围是竹条编舆,前后垂下布帷,缰套齐备,只是无马,问有什么用。尚云含混答:“紧急情况套上马,向尚书令府借人出城!”尚喜听罢不甚明了,过后也不再问。
叱干英朗出征在外三个多月,听闻不日将返。每隔几天,尚云就要去郭甜儿处待上一阵,以免惹人怀疑。郭甜儿与臧芸十分要好,大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