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回/救白马黑石湖挥刃/护牛羊戈壁滩撄锋
那只狼王向这群后来者凝视片刻，突然仰首连声嚎叫，最外围的百十只草原狼放弃进攻马群，一齐调头，向两箭之地外的坡顶飞扑过来。
屠恩珉打马鞍桥后侧抽出铁胎弓，大声道:“所有人，开弓放箭，自由选择目标！”
四十一个人拉开身位，毫不犹豫地抽箭上弓，引弦发射。一时间，冲在前面的野狼纷纷中箭栽倒，哀嚎着在草地上翻滚。即便这样，也未能滞迟后续野兽进攻的脚步。说时迟那时快，群狼一路曲折窜纵躲避箭矢，眨眼间就接近了众人，胯下马惊惧，不安后退。屠恩珉将弓抛到地上，探左手自背后抽出一对镔铁亮银戟，戟交双掌，眼盯前方快速下令：“卡图斯，你带一半人往左，我带一半人往右，目标湖边，结队突击，别管那些野马。上！”说完跃马而出，一戟劈裂当面纵上来的一头狼额骨，半月牙子让骨缝嵌住，一时竟不及抽回。第二头野狼紧接着窜起身扑咬马颈，恩珉轮动铁戟，带起狼尸砸向后一只攻击者，一死一活滚落于地。其他人这时也都有学有样，齐抛弓弩，抄出各自兵器，紧追头领身后，怪啸着杀上前去。
野狼虽众，却非这些草原汉子的敌手。两只小型冲锋集团分为左右，各自排成紧密的两列，将群狼拒挡于外围，这样在奔跑当中，除了打头者，每人就只有一侧面临对手攻击，免却了后顾之忧，大可以放手施为。近身肉搏，獠牙尖爪又明显敌不过长梭利刃。原先围攻马群的草原狼此时全都转移了目标，向最危险的敌人发起亡命反扑。
树林到湖边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卡图斯插向马群西侧，屠恩珉则带头向另一侧进击，不理蹲据一旁的狼王，大杀群兽，没用多久就冲透狼群，两伙人几乎同时到达湖边。骑手们只有个别小有损伤，但不妨碍继续战斗；草原狼却沿着汉子们的冲锋线路横尸遍地，没死透的尤在挣扎哀嚎。那头大白狼愤怒地窜起身形，双前肢匍匐于地，眼神死死盯着屠恩珉，呲出獠牙，发出沉闷地低吼。恩珉回转马头，迎着狼王凶狠的目光，控缰缓缓逼上去。处在两队骑士中间的野马群已经安静下来，不再躁动，马首纷纷左顾右盼。
狼王发出吼叫，止住尤在跃跃欲试的部众，然后再加一声长嚎，狼群全体调转头，向树林里窜走。大白狼最后丢给屠恩珉一个饮恨的眼神，跟着离去。
两队合兵一处，追着草原狼的背影驰上来时的草坡，下坐骑捡拾丢下的弓弩，并从狼尸上拔下箭矢。屠恩珉并未跟随过去，而是独自跳下马，将铁戟插回背后皮兜中，走到湖边蹲下来，掬水洗去脸颊溅上的狼血。乌骓马则迈着优雅的方步，‘踏踏踏’地走到白马面前，垂下同样沾着狼血的大头与之对视，打着响鼻，片刻将脸凑过去，摩挲对方项侧；白驹则用舌头去舔它的颊额。
恩珉抹了几把脸，站起身甩甩手，也向野马聚集处走去。白马后退几步，盯着恩珉看上片刻，一片身撒开四蹄，沿水边向西跑去，群马纷纷跟上，不一会儿就全都跑远了……
太阳落山，屠恩珉返回部落，报告这一路的查探情况，怀诚于是决定明日开拔，前往黑石湖附近放牧。第二天吃罢早饭，恩珉领萨尔马特人和百十名青壮驱赶牛马群先行，费连怀诚带剩下的族人和家眷留下，拆卸驻地里的帐篷和木围栏，装上大车，估计要正午才能起行，随后跟进。
隅中时分，牲畜群走出五十余里，四下远近全是砾石沙土为主的戈壁，地表起伏不大，野草稀稀落落，一颗树木也看不见。屠恩珉与卡图斯并辔齐行，带领负责卫护的萨尔马特人走在头里。行进间，忽见右侧视野里，出现一小群野马，撒着欢儿朝此地狂奔，须臾，看清楚最前面跑的正是那匹白龙马。恩珉停下来，吩咐：“出几个人，往正东查探，看看是什么情况！”三个萨尔马特人应声去了。恩珉又大声道：“都停下，暂时原地休息！”说完下了马，把缰绳系到鞍桥上，放它自由活动。这当口儿，统共十五六匹野马已经跑到近处，速度慢下来，好几匹身上带着箭矢，那匹白驹臀部也插着一根羽箭。踏雪乌骓离开主人，小跑过去与它交颈缠绵。
恩珉缓步来到二马跟前，这一次白马没再跑开，他自语：“原来是匹野女郎！”绕到尾部查看伤处，创口鲜血的颜色没变黑，入肉也不深，看来只是普通羽箭。他摘取肋下兜囊，掏出伤药，向黑马说一句：“追云，让你媳妇安静，我得把箭矢取下来！”
恩珉将由曼陀罗花、生草乌、全当归、香白芷、川芎、炒南星等植物萃取而成的麻药倒出一点儿，抹在马臀箭杆根部的创处，接着从左手腕部牛皮护腕里抽出一支暗藏的九寸甩手刃，用刃尖儿将创口十字形切大，防备箭头带倒勾儿，然后用左手手指压住入箭周围皮肤，轻轻按了按，右手握住箭杆用力向上一拔，箭矢离体，抛在地上。白驹只哆嗦一下，没有其它动作。恩珉将伤药粉倒上去，再涂上一层黏黏黄膏，最后收拾起药囊。这时，刚才派出去侦查的骑手打着尖利呼哨飞跑回来，显然是发现了状况。没功夫去管其它中箭的野马，恩珉单手一搭马鞍，飞身上了乌骓，和卡图斯迎上前去，白驹则缓步走入到野马群中间。哨探跑到近处，不待开口询问，最前面一人就指着身后急急禀报：“大事不妙，许多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