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城,慕容王府,慕容冲王爷脸沉似水,面带焦虑之色,在厅内不停地踱着方步。
慕容冲,乃燕耆当朝天子慕容泓之弟,先帝慕容俊之三子。慕容俊在位期间,先后灭掉了乌夷和赤金,统一了华夏大地,燕耆也进入鼎盛时期。可,慕容俊常年穷兵黩武,特别是晚年大举征调军队、苛捐杂税多如牛毛,激起国内人民的反抗,怨声载道。
二十年前,慕容俊病入膏肓,御医束手无策。慕容俊长子慕容暐及次子慕容泓为争夺皇位,各自拉拢朝内老臣,几乎兵戎相见。慕容冲彼时正值弱冠之年,容貌俊美,骁勇善战,只想做一位领兵打仗的大将军,并无心皇位。慕容俊驾崩后三日,慕容泓登基即位,慕容暐及其拥立者皆被杀。只因慕容冲自幼与慕容暐感情交好,慕容泓继位后将其封为囚城刺史,无皇帝诏令永不得进皇城,慕容冲自此被禁锢在囚城。
慕容冲至囚城后,励精图治,时至今日囚城已呈现出一片繁华之像。因“囚城”之名较为晦涩,慕容冲曾三次上书当朝天子请旨将囚城复名为阳城,可皆被慕容泓以各种理由驳回。
“回禀王爷,张总捕求见。”一个头脸憨厚的男仆进门禀报道。
“请他进来!”慕容冲说道,脸上露出一丝希望之色。
少顷,一位而立之年的男子走了进来,但见他一身缁衣,阔眉圆目,嘴唇紧闭,一脸淡然之色,无喜无悲无恭无媚。此人乃囚城最为鼎鼎有名的捕头——张季涛,精于查案捉贼,囚城之太平其功不可没。
“卑职拜见王爷。”张季涛上前,深深施了一礼。
“罢了,张捕头不必行此大礼。”慕容冲一摆手,接着说道:“本王交代你的事办得怎么样了?是否已有消息?已经三日了啊……。”
“回禀王爷,卑职已把各路人马都派了出去,明察暗访,相信不久便会有消息传来的。”张季涛说道,声音里并无丝毫喜怒哀乐。
“明察暗访!怎么明察?你是想要燕耆国上下都知晓慕容王府的郡主失踪了吗?”慕容冲厉声说道,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怒气。
“王爷请息怒,卑职只是在囚城管辖的各交通要道严加关卡,声称查找一名逃走的女囚犯,并未透露郡主失踪的任何消息。还请王爷恕罪,卑职也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仿佛并没看到王爷脸上的愤愤之色,也仿佛慕容冲并不存在、眼前只是空气而已,张季涛不紧不慢地说道。
“一定要尽快找到郡主!本王再给你五日期限,五日之内你一定要把郡主毫发无损的带到本王面前,否则……”慕容冲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一下张季涛,并没有说下去,他知道自己并没有说下去的必要。
“王爷敬请放心,卑职五日之内一定将郡主完璧归赵。”张季涛朗声说道,不过仍是一脸淡然之色。
“行了,你下去吧。”慕容冲摆了摆手,示意张季涛离开。对于张季涛,慕容冲充满了信赖和无奈,信赖的是张季涛可以维护囚城的太平盛世,无奈的是他始终看不透张季涛心里究竟意欲何为。正如此次郡主失踪,张季涛的做法虽然有些不妥,但相比国人皆知还算上策,慕容冲可不愿此事传到皇城里去,特别是传到独孤王府。
“静儿,你在哪儿啊?”面对窗外的茫茫夜色,慕容冲一声长叹。
“有人吗?救命啊……”慕容静用力拍打着石壁,明知道不会有人回应自己,但由于对生的渴望,她噏动干涩的喉咙,抬动软弱无力的手臂,再次拍打石壁。
黑暗,周围尽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冷,刺骨的寒冷。慕容静蹲坐在冰冷的地上,蜷曲着身体,希望能保留最后一丝暖气。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晓自己在这茫茫黑暗中待了多久,她只记得自己前一刻还在自己的闺房和贴身丫头玲儿下棋,而后一刻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了。
“父王,您快来救救静儿吧,要是再晚些恐怖就再也见不到您的静儿了……”慕容静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黑暗中待多久,还能待多久,只能在心里祈祷父王可以尽快救回自己。
刚刚醒来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觉得周围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与冰冷。而如今,她的双眼似乎已经习惯了黑暗,因为她竟然能看到这是个石洞,甚至能看清石上的花纹,她有些莫名的兴奋。可旋即,她便由兴奋转为悲哀,她觉得死神在召唤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看到了一个白色的人影。她使劲揉揉了眼睛,没错,在离自己不远处确实有一个正在移动的白色人影。蓦地,她又兴奋起来,因为她觉得那个白色人影很熟悉,放佛是自己五年前故去的母妃。
“母妃,是您吗?”慕容静挣扎着站了起来,想要跑过去抱住母妃,可双脚一点也不听使唤,她竟一动不动地待在原地。
“母妃,您是来接静儿的吧,静儿好饿好冷,母妃您快来抱抱静儿吧,静儿天天都在想您。”她在心中默喊着,眼泪顺着冰冷的脸颊一滴一滴滴地滑了下来。
可那白色人影却在离她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然后一动不动地看着她,仿佛听见了她心中想说的话。
“静儿,我的好静儿,为娘也很想你,不过你的父王和王兄都在等你回去,为娘这人也很冰冷,你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慕容静突然觉得自己放佛听到了母妃温柔的话语,可这时白色人影却突然向远处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