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歌放好她带过来的特产,转身正见陆修站在门边背着手看着她。
“看你眉目间,倒是丝毫没有江南人的气息啊。”陆修笑意不明。
吴歌愣了愣,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大概是自小在北方长大,像父亲比较多吧。”
陆修看着她没有说话,微带笑意的神情却让吴歌倍感压迫。
“阿公,”吴歌定了定神,开口了,“阿歌有一事相求。”
“嗯?”陆修应了声,“何事,但说无妨。”
“今日我回娘家时,府上的管家突遭恶徒杀害,现下府上人心惶惶。”吴歌直截了当提到管家遇害的事,想看看陆修是什么反应。
“管家被杀?”陆修微微皱眉,“去衙门报案了么?”
“家里派人去了。”吴歌见陆修镇定自若,好想当真不知道什么。
“你觉得,凶手会是什么人?”陆修看着吴歌。
吴歌愣了愣,她没想到陆修会这么问。
“阿歌也毫无头绪,那人并未偷府中东西,想必不是强盗。也可能是管家私结的仇家吧。”吴歌答。
“是吗。”陆修似是在自言自语,半晌又说,“吴将军刚过世不久,吴府现在应该只剩女眷当家了吧。你是想让我派些人过去保护?”
陆修果然老练沉着,不仅对于管家被杀这件事显得毫不知情,还主动提出派人过去保护。
吴歌心里暗自好笑,行凶之人说要去保护幸存之人,岂不是笑话?不过若派陆家人去保护,虽有些冒险,但如此一来陆家人便不敢轻举妄动伤害她其他家人了,因为若是出事,不仅会被怪责保护不周,还会被怀疑。这也不失为一种好计策。
“阿歌正有此意。”吴歌答,“还请阿公成全。”
陆修“嗯”了一声,微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今晚我会调些人过去。”
吴歌不知再说什么好,这一通问话并未问出什么结果。
毕竟现在她也没有证据证明那暗杀管家的是陆府的人,就算要摊牌,她不过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女子,现在又嫁入陆府,就算陆修真的承认,她又能如何?说不定还会被禁足,关押。
于是便告了声退,退了出去。烦恼与茫然在心中蔓延开,到底怎样,才能找到可靠的证据。而就算找到了,又怎样才能雪恨呢。
陆煜见着吴歌时她正从书房走出,眉头紧蹙,魂不守舍,他有些奇怪:“阿歌,你去找爹爹了?”
吴歌闻声抬头,迟钝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陆煜在跟他讲话:“哦,是啊,今日回了趟吴府,阿娘叫我带了些江南特产给阿公。”
“别的女孩子家回娘家都要住上好几天,你怎么今日就回了?莫非是离不开我?”陆煜玩味的笑笑,走过来与吴歌并肩而行。
吴歌也懒得损他,叹了口气:“其实是家里的管家遇害了,我赶回来也是想让阿公帮忙调些人去吴府。”
“管家遇害?”陆煜讶然,“你没事吧?没伤着吧?”
“除了管家,其他人都没事。”吴歌回答。
“嗯……”陆煜沉思了一会,神情微微有些不自然,“我爹同意调人了?”
“嗯。”吴歌偏过头瞧着陆煜,“怎么,有什么不对么?”
“没有。”陆煜摇摇头不再说话,但他的神情却在吴歌心里种下一颗刺。
两人慢慢踱步在陆府的后院中,有一阵子都没有说话,似乎各怀心事。
走到一处熟悉的院墙下,两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院墙下堆着几叠长满草的石砖,是很久没人动过的样子,砖上有斑驳的水痕,似乎是流淌过的岁月不经意留下的划痕。院墙边种着一株杏花树。
吴歌记得他们小的时候,就是以这株杏花树作为相约地点的标记,总是她和公孙晟在墙外,陆煜在墙内。她和公孙晟在墙外催促着,陆煜便搬来几块石砖,垫着脚翻过院墙。
春天的时候杏花树一树红色杏花,在微醺的风里花瓣招招摇摇落到墙外,有几片总喜欢落到吴歌总记得陆煜翻过院墙的身影。
后来有一次,陆煜翻院墙被陆修发现了,挨了一顿骂,相约的地点便换成后院有个小洞的石墙。院墙下那堆石砖便放在杏花树下没再移开。
再后来,那个小洞陆煜也钻不过去了,公孙晟也日日被皇后禁闭在皇宫中学诗书礼法,学当一个称职的东宫之主,不再有时间陪着吴歌在墙外等着。
“阿煜,今晚我们出去玩玩吧。”吴歌笑着指着那堆砖,“你很久没翻过了吧,来试试!”
“你先,我比较习惯你在墙那边等着我。”陆煜笑盈盈把吴歌推了过去。
吴歌撇撇嘴,爬上那堆石砖,攀上墙往外望了望,又马上爬了下来,拉了拉陆煜衣袖:“我的腿伤还没完全好,你先过去,在那边接着我。”
陆煜笑着摸摸吴歌的头,站上石砖,双手微微一扶院墙檐,身姿轻盈地翻了过去。
“和小时候整个人趴在墙檐上慢慢跳下去的倒霉样子完全不一样啊。”吴歌看着他自言自语道。
“别说我了,阿歌,你也快过来吧。”
吴歌听见陆煜在墙那边喊着,忽然觉得心情轻松了许多。有的时候,烦恼再多也是无用,在找到解决方法前,不妨先不要思虑太多。
吴歌有些笨拙地爬上了墙头,离地面还是有些高的。
陆煜在地上笑盈盈看着她:“快跳吧,我接着你。”
她有些怯怯的,也因自己的腿伤还没完全好,且这些时日养着伤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