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荡漾,孝行慵懒伸腰步出。
“孝行。”王鹤亭挡住,铁面暗沉,“艺人从艺,质量品质,生死攸关,一笔走掉,声名具损,一件损誉,绝无翻身机遇。”
孝行脸红见状,说道,“先生指教的是。”话未毕,王鹤亭一手将红釉开光山水人物花觚推砸在地。听到声响,鄢儒甄赶来拾起碎片,悲绝叫唤,“此等珊瑚描金制造不菲,先生就如此轻易毁灭。”
瑛子忙掩饰,“先生尽怪孝行一人,我也有责,把关不严。请先生恕罪。”往厅后叫到,“若真,可否点数内府珊瑚红颜料还剩几何?”
空无声音,瑛子发觉不对,忙后回,寻遍上下,余一纸条,“今日吾别矣,勿寻,恩情难忘。”
见罢,王鹤亭瘫痪扶槛,气若游丝,叹道,“孽债难赎,终究不肯原谅老夫。”
奔走街巷,孝行呼喊,无济于事。忽拍脑门,跑到头门下,只见童子弱柳扶风,面色惨白,清声丽嗓,“周梁桥,清风亭,物换星移恨未平。前代一阙伤心曲,今朝唱给后人听。”
巡街衙役扑上欲逮,童子轻笑,朝街井口退去。孝行跳起,穿闪人群,只身盖住井口,童子回身目见泪流,“哥哥,何必挡人归处?”
孝行拉住童子,目盯,“答应,答应我,勿要寻绝路。答应我。”语色哽噎。衙役摇头而走。
童子清泪一行,裤管淌水,黯然讲道,“不想再回会馆,无颜见众人,师傅无戏可演已远走,能去何处?能回何处?”
机灵一闪,抱住童子讲道,“有一兄弟,在窑内把桩,可暂住稍时。”不由分说,背着童子上路。
进窑坊,伢仔翘着二郎腿斜靠在竹凳上,吞下一口茶,斜眼瞟对孝行嘲弄道,“今朝又背新媳妇来嘚?”定眼细瞧,兴叫,“小毛子,又去演戏嘚?搞病了吧,人不要贪财,做一份事就可以嘚。”
孝行卸下安顿,说明来意。伢仔四处张望,凑近孝行耳边,“表多管闲事,天天死人多呐。再话江老爷天天来窑里,你送回红店,一般没人去,月底切算账而已。”
不发一语,孝行沉目背起,童子迷糊望到窑内火影招唤,唤到,“哥哥,放我走,放我走。小小,我来了。”
至龙缸弄,鹰勾鼻正端着烟枪晒太阳。孝行上前,放下童子,猛然跪下,叫到,“殷师傅,行行好,收留下。”
鹰勾鼻眼微张开,嘲弄道,“不是切做宫廷画师嘚,还要我收留。”眼突游移到困坐地上欲躺的童子。起身骂道,“你拿小毛子做么得?不是话切帮忙擂料咯么?现在人不像人,鬼不象鬼,瘦嘚一把壳。”
“误得花柳病了。”孝行挤声啜泣。鹰钩鼻冷笑一声,突然拽起门口扫帚,往孝行脑门打去,“我咯徒弟就咯么办,你还是人啵?咯小就不学好,人面qín_shòu。”任凭打骂,一声不吭。
童子孱弱抱住鹰钩鼻腿脚,叫到,“师傅,与孝行无关,我咎由自取。”
鹰钩鼻把扫帚丢在一边,往孝行吼道,“跟我滚,我咯徒弟自会照料,再来打断你咯脚。”
孝行抖索的将病例塞在鹰钩鼻手头,滚爬出去。路人见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