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大悲哀是什么?这个问题,估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认知。
丁一现在认为人世间没有最大的悲哀,只有更大的悲哀就是好不容易抓住了个诸如什么干爹,干叔,干姨夫之类的,你还没有把他弄上......哦,不对,自己没有那本钱,反正吧,前世是个拼爹的年代,无论是亲爹干爹,丁一都没有占住一头,今生好不容易弄了个当官的便宜叔叔马铭典,还没有来得及强化一下叔侄关系,丫居然要调往京城了。
雅和俗,斯文和粗鄙其实也是见仁见智的事情,大明朝是天朝数千年历史上一个比较特立独行的存在,士大夫与天子共治天下是封建王朝的精髓所在,说到士大夫,那就是雅,斯文之类的字眼了。诚然,历朝历代,士大夫阶级都是属于比较雅的不是?
还真不完全是,至少大明就不是,从朱洪武开始就不管什么雅不雅,怎么直接,明白就怎么来,比如这位老大曾经给信奉佛教的西番地面的诏书“奉天承运的皇帝教说与西番地面里应有的土官每(们)知道者:俺将一切强歹的人都拿了,俺大位子里坐地有,为这般头,诸处里人都来我行拜见了。俺与了赏赐名分,教他依旧本地面里快活去了。似这般呵,已自十年了也。止有西番罕东毕里一撒,他每这伙人,为甚么不将差发来?又不与俺马匹牛羊?今便差人将俺的言语开与西番每(们)知道:若将合纳的差发认了,送将来时,便不征他;若不差人将差发来呵,俺着人马往那里行也者。教西番每(们)知道:俺听得说,你每(们)释迦佛跟前,和尚每(们)跟前好生多与布施么道?那的是十分好勾当……有俺如今掌管着眼前的祸福哩,你西番每(们)怕也不怕?你若怕时节呵,将俺每(们)礼拜着,将差发敬将来者,俺便教你每(们)快活着,不着军马往你地面里来,你众西番每(们)知道者。”
朱老大挂了以后,继位的太孙朱允文暗弱,朱棣起兵靖难,夺了侄子的江山,这位也是动不动就口语化的圣旨,比如永乐十年,朱棣看完武当山宫观规划方案后,非常满意,并希望早点完工,特颁一道黄榜圣旨,内容实在,通俗易懂,内容如下“官员军民匠人等,快干、快干、快点干,早完成了,回家休息。”
不是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么,天子都如此了,大明自洪武朝以降朝堂上的士大夫们也是以俗为雅,以直为斯文。不管其他地方虚伪不虚伪,至少在朝堂上大家都是率性而为的,政见不和就争辩,辩不过了就喷,喷不过了就问候人家女性家属,再不敌那就是动手招呼,抠眼睛,踩脚趾,把抓手挠,猴子偷桃......反正是有些不雅,不过,风气如此,大家也没有觉出什么粗鄙来。
正统十四年,土木堡之变后,英宗被俘,景泰帝监国,当时权阉王振虽已死,但大臣们仍要求景泰帝诛灭王振满门,以报十余万将士无辜丧命之仇,景泰帝慌了,他没见过朝堂这般阵仗,推诿说下次再议,大臣们不答应,这时一位王振的爪牙,站了出来,刚只说了一句斥责大臣的话,便被气红了眼的大臣们一涌而上,在朝堂金殿上,把这厮当着景泰帝的面活活揍死,这是大明朝堂上发生的最严重的斗殴事件,最后的结局是,那厮死也白死,死后还给他安了一个权阉余党的帽子,而那些打死人的大臣们,因为法不责众,没一个被追究责任的。
能上朝堂议事的官职都不低,据说被活活踹死的那厮是位锦衣卫指挥使,天子亲军,由此可见,大明朝的斯文是别有一番风味的。
马铭典正是赶上了一次朝堂雅事,天启七年十月二十七日,贡生钱嘉征上言数魏忠贤十罪,此时朝堂上下其实都已经把朱由检的小心思揣摩的差不多了,九千岁眼看着就水多面少活得稀了,可啥时候都有不长眼的,朝议之时,有人为九千岁申辩,朝堂上又上演了一次全武行,倒是没死人,但有几个吃了亏的老伙计乞骸骨,空出了几个位置,老马被天上掉的大馅饼砸了一跟头,尤其是听说他几位同年被打得贼眼乌青,行礼都来不及收拾,匆匆交接,揣了两块板砖,提了根洋镐把先于家人进京。连跟刚认下的干侄子丁一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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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朝臣斯文不斯文丁一管不着,马铭典没有给他带来些什么好处就进京参加群殴的那点失落感持续了大半天之后,丁一收回心思继续自己的混出头大业。有人依靠最好,没有人依靠,那创造条件也得依靠不是?
马铭典虽然走了,但不能说一点点好处都没有,毕竟,马大人是荣升京官,跟他叔侄相称的丁一在周游,黄仓等人眼里的地位自然不可同日而遇,尤其是这厮还是个搂银子的好手。
“一个二,对三”。
“呃......姐咋这么倒霉,吃不住”。惜玉一张精致的小脸几乎皱成了脚后跟。
“嘿嘿,一对五,报单”。怜香一张本来脚后跟般的小脸登时笑开了花“哈哈,这也能赢,给钱给钱”。
“唉,不玩了,输白皮了,姐要回红灯笼干活挣银子了”惜玉将手里一张制作精美的二扔在桌子上,起身将桌子上的扑克扫了个漫天飞舞。
这几天,红灯笼的妈妈婉娘,州衙捕头周游,头疼坏了,恨不得将丁一搓扁揉圆再抻直,红灯笼可不是寂寥街大多数那样的官妓,乐户所在,是婉娘的心血铸就,纯纯的民营企业,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