佑昫无所谓地点一点头，算是应了，每年她都要为各个长辈的寿礼愁上许久，如今有人给出注意自然乐得轻松。
佑昭却有点儿为难，她素来对针线女红一窍不通，佑晗还颇有心机地把最难做的暖额分配给她，但眼下并不是推辞的时候儿，也只好点点头先允下来。
施澎见大女儿处事得体，再不像小时候儿那般只会哭闹，满意道：“晗儿这个主意甚好，既实用又显诚意。”
今日施家庶出的孩子占尽先机，两位姨娘脸上有光，凑在一块儿窃窃私语了好一阵子。
佑昭回到曲畔居已是戌正十分，整个人头重脚轻想要立刻倒去床上。月榛端来热水侍奉佑昭梳洗，轻声道：“姑娘今日答应的倒是痛快，针线上的功夫可不是短时间能练成的。”
佑昭往耳后拢一拢跑到胸前的秀发，“事在人为，总要试一试，难不成当着老太太面儿拒绝么。”
月榛收拾好床铺，正要伺候佑昭躺下，却见月桂慌张跑进来，大口喘气道：“姑娘......,出事了......,您快去碧海轩瞧瞧吧。”碧海轩正是文侓的院子。
佑昭惊道：“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月桂顺一顺气，“方才绿湖姐姐来知会咱们，说是大老爷生了大气，在碧海轩传了家法。”
佑昭只好忍住困意，将一头浓密的青丝随便绾起来，赶紧出了门。月桂紧贴着佑昭边走边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听说今日大老爷宿在慧姨娘房里，不知慧姨娘和大老爷说了什么。大老爷一是兴起，居然跑去碧海轩探病，谁知进门便撞见精神抖擞的二少爷正搂着几个美婢玩闹，完全不像生病的样子。大老爷审问过几个小丫鬟才得知，二少爷今日没去参加家宴并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为了安抚前几日在大乱中受了轻伤的依柳姑娘。”
佑昭听完不禁皱眉道：“怨不得大伯父生气，二哥这次是有些过。”
说话间，佑昭一行人已走进碧海轩，不想她却是家里最后一个到的。只见施老太太脸色铁青地坐在院子中央的紫檀大方杌上。施湛一脸肃穆地站在下首，执行家法的长椅就摆在他脚下。文侓不以为然地跪在地上，似是笃定施湛不会真对他动手。然而冯氏和佑昫却不像他这般淡定，正在哭求施老太太开恩。
佑昭刚站稳脚，耳边便穿来施湛大喝声，“你还有脸求老太太开恩，你身为长辈不但不劝诫逆子，还帮着他圆谎，我施家的脸都被你这个无知妇人丢尽了。枉我还舔着老脸去钱御史家帮这个逆子说来一门好亲事。你看看他如今的样子，哪里配得上人家钱大小姐。”然后又冲身旁的小厮大吼道：“还愣着作甚，给我动手！”
几个小厮把文侓按在长椅上，迟迟不敢举棍。冯氏见状飞扑上去用身体护住文侓，声嘶力竭喊道：“你连我也一起打死吧，文侓身子本来就弱，五十棍下去他哪还有命在。”
施老太太突然一声怒斥，“都给我闭嘴。”冯氏闻声不敢再哭闹，但抱着文侓的双手却不肯松开。
施老太太沉一沉气息道：“老大，你听我老婆子一言，今日之事的确是侓哥儿不对。但养不教，父之过，作为长辈也有责任。家丑不婚期将近，你若把他打出个三长两短来，最后还不是丢咱们施家的脸么。”
施湛忙恭声道：“老太太说的有理，儿子也是一时气急，昏了头。”
施老太太接着说：“依我看不如先遣了侓哥房里这几个狐媚玩意儿，没得再让她们胡乱作怪。”
几个千娇百媚的通房丫鬟正跪在施老太太脚下，闻言大骇，齐齐泪眼迷离地望向文侓。
趴在长椅上的文侓不忍和楚楚可怜的美人们分离，态度立时和软下来，告饶道：“祖母，今日之事不能怪她们，是孙儿怜惜依柳才做出糊涂事。祖母千万不要撵她们，再说依柳还病者，不能随意挪动。”
施老太太面上一滞，望着文侓的眼神愈来愈冷。施湛怒不可遏，拽起文侓便是两耳光，打完又把他扔回长椅上。
躲在暗处的慧姨娘脸上划过几分痛快之色，这一切被冯氏看在眼里，遂用手指着慧姨娘骂道：“老太太，全怪这个贱人从中调拨，不然老爷怎会突然想起来碧海轩，老太太要为儿媳和文侓做主啊。”
慧姨娘不露一丝慌色，垂首跪下，再抬头已是含泪欲洒的模样，婉转道：“大太太您护子心切，急于找人替二少爷受罚也是人之常情。您将脏水泼到我身上也便罢了，但怎能把大老爷的慈父心肠也编排进去呢。大老爷自打在家宴上得知二少爷身体微恙后，一直心心念念想要过来探望，难不成只有经人提醒大老爷才能记起二少爷么？”
施湛斜眼看看冯氏，又是一声怒哼。
文侓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挣扎喊道：“祖母，母亲说的有理，三弟也时常在背后给孙儿使绊子。谁知道他们母子俩安的什么心。祖母想想，若是今日孙儿被活活打死，岂不正中他们下怀，至此大房再无人能和三弟争家产。
文仲满含委屈地跟着跪下，不卑不亢道：“还请祖母明鉴，孙儿和姨娘绝无此心。孙儿愿替二哥受这五十棍，还望祖母成全。”说完深深拜下，无比虔诚。
施老太太一支拐杖站起身来，缓步到长椅旁，冷声道：“把大太太拖走，二十棍，动手。”
冯氏立马傻眼，不想施老太太会这般绝情，尚未来得及再求已被拖远。
佑昫心下不忍，转过身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