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比才 2 (1/2)

玉夫刚在床上躺下，突然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侧耳听着那声音，最后确定：有人进来了！他急忙披上衣服，悄悄下了床，走到房门后隔着门缝张望。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站在院子里的黑衣人。黑衣人正警惕地环视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他手里的剑随着步伐在月光下晃出一闪一闪的寒光。

玉夫屏住呼吸。他的小院里鲜有客人。

黑衣人开始在院子里走动，小心地搜查每一个可以藏身的角落。他身材高大，走起路来却没有一点声音，在月光之下，他仿佛是在脚不沾地地飘行。玉夫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或者他看到的根本就是鬼？

突然，黑衣人注意到了一个地方。他盯着那里，然后慢慢向那里走过去。玉夫的视线跟随他的移动，但是，狭窄的门缝成了玉夫的阻碍，黑衣人很快走出了他的视野。可是，不用看他也知道那个人要走去哪里。

闪着寒光的剑锋先到达了一扇门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到院子西侧的一间房子前。木门多年失修，边缘都已朽烂，只有中间的地方还挂着一点斑驳的黑漆。门被一把鱼锁锁着，黑衣人用剑锋轻轻拨动了一下锁身，金属碰击发出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他转身又看了看周围，然后高高挥起利剑，朝着门缝劈去。就在剑刃将要碰到鱼锁的一刻，一面铜镜从下面突然冒出来，顶住了他的剑锋。剑刃劈在铜镜上飞迸出火星。黑衣人急忙收剑，惊讶地看着铜镜。铜镜霍地从鱼锁的高度升起来，一个少年的脸庞自铜镜后闪出，目光炯炯地瞪着他。

黑衣人立刻收剑，低头，躲避他的目光。

玉夫恼怒地看着他，大声喝道：“深更半夜，主人也在家，请问你有何贵干？”

黑衣人没有做声。他一路从张宅追到这里，她一定躲在这个院子里！

“如果没事，请立刻给我出去！”玉夫挥手指着门口，对黑衣人喝道。他注意到院门是关着的，也就是说眼前这个人是翻墙进来的，而且手里还拿着剑……他有些紧张，握铜镜的手登时出了汗，但他竭力保持镇定，不让脸上露出一丝怯意。无论如何，他不会让黑衣人进入那间屋子的！

“找到我要找的东西我就走。”黑衣人开口了，声音低沉。

“真是奇怪了，你的东西，怎么会在我家里？它长着腿吗？”玉夫听了，更加生气。

“是长着腿……”黑衣人喃喃自语。

长着腿，那是人吗？玉夫一惊。

黑衣人紧紧盯着木门，目光似乎穿透门板看到了什么。

玉夫立刻猜到他的心思。“不行！”他伸出握着铜镜的手，挡住了木门。“这里谁也不准进！”

“我要找的就在里面……”黑衣人语气咄咄。

“既然它有腿，你就把它叫出来！”玉夫毫不相让。

黑衣人的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深更半夜的，我没听到有什么东西进来！再说这里的门一直是锁着的，你要找的东西怎么可能进来？”玉夫其实很害怕，但他还是不肯让步。

黑衣人低头看着门底的缝隙。木门的上下都朽出了半尺左右的缝隙。

玉夫猜到他的心思，将铜镜竖起来比划了一下，笑着说：“你看看，还没有一面镜子高！你要找的是小猫小狗吗？再说，就算是小猫小狗，也绝对没有进来，你看这里没有一点爬过的痕迹！”

“有的东西进出，根本不会留下痕迹。”黑衣人喃喃地说。当然，他清楚，眼前这个少年无法理解他的话。

她就在这个院子里。他一路紧追，没看错。他们的胜负在张宅早已确定，他追逐她，是另有原因。不过，她显然误会了他的用意……他看着面前这个满脸敌意的少年，迟疑了一会儿，收起剑，深深往了那门内一眼。

“那么，我走了，相信我们会再见的！”他故意抬高嗓门，对着门里说。然后，他转身跑到墙角，纵身一跃，飞出了院子。

玉夫惊讶地看着那里好一会儿，然后揉了揉眼睛。看来这不是梦，真的有人会飞檐走壁。

院子里恢复了平静。玉夫转身看了看鱼锁后的那三间厢房，如释重负。这里，他谁也不会让人进的……睡意慢慢浮上来，他打了个呵欠，转身默默往正房走去。

谁知，刚走出两步，他突然听到背后传来细碎的声音，他猛然回头，只见一团黑色的东西正从门底下的缝隙冒出来，越变越大。他震惊地看着它，终于，他看清楚了，那一团东西是一个人，同样穿着一身黑衣！他急忙上前，那个黑衣人也发现了他，立即转身跑开。他带起一阵风，风刮向墙头，带着淡淡的花草香。是山野中才有的清新的香气。玉夫急忙追上，黑衣人准备翻墙飞出，但就在他纵身的瞬间，玉夫一把抓住了他背后背着的皮囊。黑衣人吃了一惊，忙奋力转身，玉夫手一滑，皮囊已经脱手，黑衣人回头瞪了他一眼，一挺身飞出墙外。

玉夫不快地盯着墙上看了一会儿，转身准备回屋。突然，他嗅到一股奇异的腥味，他抬起手，惊讶地看到那上面满是血迹。

“血！”他惊恐地叫起来，随即两眼一翻，昏倒在地。

他晕血，见血即昏。

周不留从围观的人群中退了出来，慢慢往自家脂粉铺走去。

张继贤的家门口清晨起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使牙的人夜里就赶到这里查验了现场，这会儿正要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