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玉芬回到家，洗了澡甜蜜蜜地沉入了梦乡。可惜她的男朋友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严家大宅的客厅里灯火通明，严氏父子各据沙发一端遥遥相望。
“彻，昨天和你说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严博轻啜了一口咖啡，用拇指摩挲着杯柄，抬头看了看他。
“爸，国内的大学也不错，为什么一定要去法国？”严彻咬了一口苹果，好心情一下去了大半。就知道这只老狐狸喜欢攻其不备，刚吃完饭，温馨和详的气氛还没散呢又开始了。
“先不说教学质量，你难道不觉得出国去看看，体会一下另一种文化会开阔你的视野吗？”
“我知道。但是要长见识以后多的是机会，读完大学再出国也不迟啊。”
“既然迟早总要出国，早点晚点又有什么区别。我让你出国不仅仅是为了你读大学的事，你也知道，你母亲在法国的产业很多，我也希望你能在这几年里试着慢慢上手。我们不是一般人家，你也不小了，是时候做做正事了。”
“爸，我才十九岁，现在说这些会不会太早？”
“你老爸我十九岁已经赤手空拳出去闯天下了。”
“我哪能和您比？”严彻难得虚心一回。
“你老实说，是不是有什么人你舍不得？”严博放下咖啡杯，眯着眼睛打量他。
“你想太多了。”
“是吗？上次到家里来的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啊，记起来了，叫聂玉芬是吧？”
“老爸，你想干嘛？好端端扯上她做什么？”
“学园里传得纷纷扬扬的，说她是你女朋友，有没有这回事？”
严彻不说话了。以前觉得老头子比较开明，告诉他也无所谓，现在看来全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承认的话，老头子肯定要说他不上进；不承认吧，又会被他逼着打包出国。左右为难啊！
“总之，不管她是不是你女朋友，我都要提醒你，自己前途要紧，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和事做错误的决定。”
“爸。”严彻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我也要告诉你，别的事还有得商量，但我的个人问题一定要自己作主，好不好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
“你以为生在这样的家庭有你作主的份么？”
“爸，难道你要我和你走同样的路？”严彻死死盯着他的眼睛：“你和妈在一起开心过吗？如果钱不能让我生活得更开心，我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你太放肆了！”严博气得脸色一变，瞪着他道：“那边的入学手续我已经替你办好了，下个月你就准备动身吧！”
“老爸，我一向认为我们家很民主。”严彻抓起剩下的苹果又咬了一大口，使劲嚼了几下，突然觉得没什么味吞不下去了。
“我也是为你好。”严博看他这样，口气也软了下来。
“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老爸，好不好我想自己体会，酸甜苦辣我都想亲自尝尝。也许以后我会后悔今天的决定，但如果现在不能做我想做的事，不论以后还是现在我都会后悔。”
“做生意讲究规避风险，如果明知会亏本我们就不会投入资金。难道这样的道理你都不懂？”
“人生并不像做生意，有时候从这个角度看也许是亏损了，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反而收获多多。”严彻仰头看着天花板，水晶吊灯晶莹剔透，刺得他眯了一下眼，他突然问：“老爸，当初建这栋房子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设计成中式的？”
严博一愣，看了他两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欧式建筑讲究雄伟大气，设计简洁，不过我总觉得这种建筑始终比较适合做神庙和教堂，适合神住不适合人住。每次回到家里总觉得空荡荡的，就连外面的草坪也是整齐划一，树枝的高度都一模一样。”
“你到底想说什么？”
“聂玉芬的确是我的女朋友，是我自己费尽心思追来的。”严彻看他一脸惊讶，接着说下去：“她长的很普通，不漂亮，身材也不好，也不聪明，但是让我觉得自在，觉得温暖。从小我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但是却从来没有在除夕吃过家人亲手做的饺子，从来没有和家人开开心心坐下来吃一顿饭。我喜欢她傻乎乎的笑容，喜欢她给我做饭时气鼓鼓的样子，喜欢她和我吵吵闹闹，喜欢她在我生病的时候在旁边唠叨个不停……我喜欢这些平凡简单的东西。法国的一切并不使我向往，我向往的一直是这些很俗气很没出息的东西。”
“你……”严博听他说的呆了呆，又叹了一口气：“这些东西你任何时候想要都能得到。”
“不会了，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来了。并不是任何一个人都会让我有这样的感受，人与人相处需要合适的时机，如果晚几年遇到她，我也许不会多看她一眼。但是现在我们遇到了，彼此喜欢，我不想放手。”
“你真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我一直都知道。小时候看到别人家的小孩上学都有爸爸妈妈接送，我一直很羡慕。我想要一双温暖的手，就这样简单。”
“彻……我知道我与你母亲对你关心不够，但是我们并不比别人少爱你一分。”严博有丝狼狈，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
“嗯，我知道，你们只是不相爱，并不是不爱我。”严彻点点头：“老爸，我也爱你们。”
“……嗯，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严博哑声说，很快站起来：“好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