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军官的两撇小胡子又抖了两下,示意小野收起刀。
“你们中国号称是礼仪之邦,我现在是客人,你怎么可以如此无礼。”
郭廷甫冷笑了一声:“我们只对尊贵的客人讲礼仪,而不是对强盗。”
日本军官倏地站起来,一挥手:“抓起来。”
几个鬼子立即将郭家兄弟三人用绳子捆了起来。
他们带着兄弟三人来到牌楼前,日本军官呵呵地笑了起来:“这里不错,你们可以在这里嘶啦嘶啦的。”
于是命部下先将兄弟三人的嘴堵上,又将三人的长袍掀起扎在头顶,这时,兄弟三人完全处于黑暗之中。
鬼子军官对小野副官耳语了几句,小野兴奋地用日语问道:“怎么不杀了他们逼其就犯?”
鬼子军官用日语说:“杀了他们太容易了,我们不仅从肉ti上征服他们,而且要在精神上征服他们。中国有句话叫兄弟如手足,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小野双脚并拢,恭恭敬敬地:“哈依。”
郭廷玉自始至终没说过话,他早就在等这一天了,因为这是党给他的任务。他只是在等合适的机会。他记得首长在给他下达任务时叮嘱他说:“让鬼子闹,闹得越厉害对你将来的处境越有利。但一定得把握这个度。”
他本来想装作为了哥哥们马上就求饶,但听了鬼子的一番话,他镇定了许多,还是再等一等吧,只是委屈了两位哥哥。
鬼子将兄弟三人拖成一字排开站好,先朝天开了一枪,将大哥推倒在地,喊道:“嘶啦嘶啦地”
郭廷显听到枪声和扑通声,以为鬼子打死了大哥或三弟,两行眼泪顺着腮帮骨流到了脖子上。
鬼子又朝天开了一枪,用脚将郭廷显揣倒在地上,喊:“嘶啦嘶啦地”
大哥以为鬼子打死了二弟或三弟,悲痛难抑,泪水哗哗地往下淌。
就这样,鬼子一连朝天开了三枪,一阵得意的狞笑后,小野抽出了军刀,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后,郭廷甫头顶的一绺头发连同扎在头顶的袍襟碎片飘了起来,如同参差的树叶一样纷纷落了下来,郭廷甫瞬间回落在身上的袍子奇奇怪怪形同叫花子的破布烂衫,盖着他反绑在身后的胳膊和双手。
他站起身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弟弟们还活着,心里才长舒了一口气。
鬼子又用军刀如法炮制,欣赏着他们兄弟的狼狈样,如一群妖魔仰天长笑。
鬼子军官走到郭廷玉面前娓娓而语道:“怎么样,我要杀了你的家人太容易了,但我不会,我们以后还要做同事,你说,是不是。”
郭廷玉装作害怕和痛惜家人的样子,对鬼子说:“我可以去,但你要保证我家人的安全。”
鬼子军官哈哈笑了一阵,然后说:“当然。”
郭廷甫与郭廷显的嘴还被封着,他们听了三弟的话气得浑身发抖,无奈觜被布子牢牢地塞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鬼子带着郭廷玉去了县城。几个鬼子将郭廷甫郭廷显押回来,将他们推倒在院子里,扬长而去。
礼智雅和郭景明郭婉俞从屋里冲出来,抽出了郭廷甫和郭廷显嘴里的布,解开了捆绑他们的绳子。
郭廷甫气喘嘘嘘地大声嚷嚷道:“老三,我宁愿死!你敢当汉奸,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
郭廷显更是跳着脚骂,被军刀裁割后仅仅齐大腿根的袍子豁豁牙牙,在他一蹦老高时扑扇扑扇拍打着双腿及屁股:“郭老三,叫你当汉奸,我ri你先人,”极度的悲愤与耻辱充斥着他的整个胸腔,以至于使他甚或忘记了与郭廷玉是同一个先人。
郭廷玉被日军押到驻扎在河东的菊机关。
这是一所三进的院子,全部的灰砖青瓦房,围墙约有四米多高,上面有两道电网。院子里长着三棵粗壮的松柏和一棵枝繁叶茂的法桐树。
这里驻扎着鬼子的菊机关和宪兵司令部。
每道门口都有四个日军宪兵把守着。
郭廷玉被带到后院见机关长谷田野寿夫。小野推开门让郭廷玉进屋,谷田野寿夫热情地迎出来。
谷田野寿夫四五十岁的样子,穿着深褐色和服,手里捧着一只茶色玻璃杯子,杯子里冒着丝丝热气。他长着一张瘦长脸,蓄着不太浓密的仁丹胡子,他堆满笑的脸拉了下来,用比较流利的汉语生气地对小野说:“让你们去请,怎么能这样对待我的朋友,快快松绑!”
小野立即为郭廷玉松了绑。
谷田野寿夫转向郭廷玉说:“对不起了,郭,他们太不懂事了,我向你陪不是了。”
说完他细细打量了一番郭廷玉,旋即呵呵地笑着说:fēng_liú才子嘛,像这么回事。”
说着请郭廷玉入坐。
郭廷玉在茶几前坐下后,佯装不解地问:“机关长指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