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说他的太姥爷原是太医院的一名太医,因救过万历皇帝最喜爱的郑贵妃,皇帝遂将一对玉壶赐予了他。太姥爷在爱女出嫁时将这对羊脂玉壶做为陪嫁,便有幸传到了他的手里。
老人说这个玉匣是由能工巧匠专门定制的,只有这把钥匙能打开,否则用任何法子打开都会是玉匣俱焚。
老人谆谆叮咛道:记住,你要传承的是羊脂玉的品质,白壁无瑕,柔润有骨。
说到这里老人落泪了:“我对不起列祖列宗……”
当家的也难过地对老人说:“老家还有什么值得托付的族人吗?我想办法找到他们。”
老人抹去眼泪,说:“没有了。如今你就是我的亲人,我把它就传给你了,好生保管着吧。”
老人去世后,当家的在为老人更衣时才发现,老人右手心里紧握着一枚精致的戴着帽子的人形的小玉挂坠,如一只浑圆的花生壳一般大,当家的将它放入盒中人形的小坑内,严丝合缝。再一经对比,竟和羊脂玉壶的材质一模一样。
当家的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到底有什么隐情,但他断定另外两只圆形和月牙形的小坑里原来还应该有东西。他将小匣子锁好小心地收藏起来。
郭鸿儒说:“清咸丰年间,咱这里遭遇春秋大旱,庄稼颗粒无收,当时很多人都背井离乡。你太爷爷就在村口设了个粥棚,将家里所有粮食都拿出来救助乡亲。人们每天都会从各个地方聚拢到这里,家里的粮食也就维持了不到十天,便无米下锅了。
面对无数饥肠辘辘的灾民,你太爷爷落泪了。
他让大家等他一天。
他飞快地跑回家里,将陈老祖留下的玉匣子取出,怀揣着玉匣,飞跑到陈老祖的坟头,给陈老祖磕了三个响头,口里念道:您老宁愿饿死,也不肯用它来换粮,可如今为救众乡亲性命,晚辈对不起您老人家了!
你太爷爷来到了墨琪乡的一位大财主家,说明了来意,出示了一只玉壶,并讲述了玉壶传奇的故事,但并未透露自己的底细。那个老财东看到玉壶当时就痴了,再也不肯撒手。
你太爷爷表示玉匣他是要拿回去做为记念的。老财东再三追问另一只玉壶及另外三个小物件,你太爷爷告诉他,因为人家就只给了他这个,不知道其余的在哪里。
原来,走到半道上,你太爷爷将另外一只玉壶及玉人儿的挂坠藏在了怀里,他也实在是不舍。要知道你太爷爷晚上睡觉都是搁在枕头边上的,给了别人简直是摘了他的心尖啊。
老财东当即表示愿意以他家积攒多年的两囤粮食作为交换。
就在你太爷爷准备运粮时,那个老财东不甘心地说:你若拿出另外一只壶,我愿意再出两千两银子。
你太爷爷说:真没有了。
那位老财东又说:玉匣子,再加一只小件。
你太爷爷心动了,他咬咬牙拿出了那个玉人儿,连同那只玉匣,得了两千两银子。”
“那年度过灾荒之后,县太爷就命人在你太爷爷舍粥的地方修了郭家牌楼,以表彰你太爷爷广施恩惠,赈济灾民的善举。不久,咱们家银楼开了张,下半年又开了木器厂。”
“洛夏的老百姓也不知怎么就纷纷传说郭家好心救人,感动了神仙,神仙赐了郭家几个金元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你太爷爷听了,就不置可否地一笑。”
“第二年,你太爷爷于青黄不接之时,在牌楼前大设粥棚,帮助乡亲们度过难关。后来每年都如此。现在咱们家的日子越来越红火,但你不要忘记你太爷爷割爱取义的善举。”
郭廷玉认真听完了父亲的讲述,庄重地点点头:“爸,我记下了。”
少顷,他告诉父亲道:“爸,那三只小玉件分别是日坛、月坛和先农坛。它们是五坛的组合,即天坛、地坛、日坛、月坛、先农坛。”
郭鸿儒半晌没有说话,良久,带着拜谒的感佩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那个玉人儿就是神农氏了。可惜啊,无缘一睹玉容。”
郭廷玉道:“这可是国宝,日本人觊觎它们已久,来龙去脉都查得清清楚楚。说什么也不能落在鬼子手里,还得设法找到其他几件。爸,它们现在在哪?”
郭鸿儒欣慰地笑了:“廷玉,爸爸就等你这句话了。”
“这件东西太过珍重,在这民族存亡的非常时期,它的安危不是我们家所能承担得起的,只望有一天能把它交到最安全的地方,爸爸也就可以瞑目了。”
“前些年,咱家有实力了,我去墨琪镇打听那只玉壶的下落,可他们家已不如从前兴盛,说是家道中落,已经卖掉了。问卖与谁家了,答是过路收古董的江湖串子,不认识。所以就无从找起了。”
“另外一只……”郭鸿儒说着,目光看向了核桃树的树干。
郭廷玉心里一动:“爸,你是说在……”
郭鸿儒缓缓摇头。
郭廷玉又问:“那是……?”
郭鸿儒说:“你往这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