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惊又喜,秋水般的目光豪放而又清纯。
金忠吉将包袱递给她,蹲下身来从她手中接过布条熟练地为吕萱草包扎着伤口。
吕招弟激动地茫然不知所措,这才想起来问道:“多谢恩人再次搭救。请问恩人尊姓大名?”
金忠吉站起身冷冷地说:“我的姓可贵了,你还是别问的好。”
说完,他便招呼同伴一起上了马,绝尘而去。
吕招弟恋恋不舍地目送着金忠吉他们不见了踪影。她背好两只小包袱,搀着弟弟说:“草儿,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萱草忍着疼痛说:“姐,你放心,我只是胳膊受了伤,腿没有问题。我们去哪里?”
招弟说:“去我家。”
郭廷玉来到春雨茶馆门口,四下里看了看,走了进去。
金正东坐在角落的一张方桌旁品着茶。
郭廷玉径直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堂馆走来给他斟上茶便离开了。
金正东说:“我暂时不能和你见面了,在约云洞组织学习几天后和于尹杰同去延安学习,大约得去几个月。组织上会另安排人和你接头,这个人认识你,他会手持一根鞭稍系有红蓝两种颜色的马鞭随时随处去找你,对你说:今天天气不错啊。就算是雨天他也会这么说。你别问我,我也不知道。都是单线联系。”
郭廷玉苦笑道:“我还正准备说要更换咱们的接头地点呢,这下用不着换了。”
郭廷玉知道,能随时随处去找他的,只有和他一样战斗在敌人心脏里的人。想到这儿,他心里不觉一阵感动,踏实了许多。
郭廷玉问道:“那只玉壶找到了吗?”
金正东:“还没有,雁南媳妇今天去她娘家了,我会安排其他同志去关注的。”
金正东又叹气道:“这个金雁南,原来不是跟婉俞……好好的娶这么个媳妇!她和忠元过一块了。”
郭廷玉惊疑道:“有这事?”
金正东:“可不是。刚开始我也不信。”
两人沉默片刻,郭廷玉戴好帽子说:“我该走了。”
金正东点点头,与他依依惜别。
吕招弟姐弟二人回到家里已是掌灯时分。她点亮小油灯招呼萱草先坐下,然后去打洗脸水。
吕萱草环顾了一下屋子,问道:“姐,我姐夫呢?”
这时,金忠元在门口接上了话茬:“是小舅子吗?我来了。”
他说着径自走进了屋子。
吕萱草站起身来刚要叫姐夫,却发现不是金雁南。他疑惑地问道:“你是谁?”
“我吗?我是……”
吕招弟端着脸盆走进屋顿时变了脸色。她赶紧打断金忠元的话:“你快走!”
她说着放下脸盆推金忠元出门。
吕萱草懵懵懂懂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吕招弟将金忠元撵走以后,默默地去做饭。
吕萱草却再也坐下住了,他追到灶间问姐姐道:“刚才那个人是谁?”
吕招弟默不做声,一下一下地拉着风箱。
风箱“呼哧呼哧”地闷声响着,从灶蹚里窜出红红的火苗,吕招弟昏暗中的脸被火苗映得一片绯红。火苗卷着青烟散发出柴草的清香,幽幽地充斥在狭小的空间。
吕萱草气极道:“吕招弟!你……”
吕招弟仍然默不做声,一下一下地拉着风箱。
吕萱草:“姐,你怎么、你怎么能……”
吕招弟“倏”地站起身,眼里噙满泪花,欲言又止,她转身拿起一只碗从瓦罐里倒出一些米来。
吕萱草:“你……别忙活了。我走了!”
吕招弟一把拉住往外走的萱草:“都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萱草不回答,往西屋里走。
他从炕边拿起自己的小包袱就往外走,吕招弟使劲抱住他,眼泪夺眶而出:“草儿,你就别逼姐了,你以为姐愿意这样吗?”
萱草眼圈红了,招弟抱着他胳膊的手触到了他的伤口,伤口一阵剧痛,他咧了一下嘴,“咝”地叫出了声。
吕招弟轻轻地取下他胳膊上的小包袱:“你身上还有伤呢,快坐下,一会儿我去请先生。等明天天亮了你愿上哪儿都行。”
郭廷玉刚上班就看到鬼子宪兵队在紧急集合,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隐约感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